16. 第 16 章
林清杳在车上很努力地和吴渊解释着。
但林清杳看不到吴渊的表情变化。
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还是一副死鱼眼。
到后来，她更怀疑吴渊已经睁着眼睛睡着了。
林清杳泄了气。
叶布斯开着车，进入调查局总部院子里。
车停好了。
林清杳握着门把手，正要开门。
她刚刚将车门推开一小条缝隙，然后连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转导车门那一边，她就听到了吴渊的声音。
“林小姐。”
林清杳微微一愣，回头看过来。
吴渊的目光很是专注。
林清杳的心微微一颤。
她其实不止一次被吴渊这样注视着。
就像吴渊救她的时候，她就能格外明确地知道，自己正在吴渊的注视中。
但吴渊这一次的注视，和往日的注视并不相同。
两人就这样在车内对视着。
吴渊的耐性好。
林清杳很少有这样和一个陌生男子接触的机会。
要说陌生，以她现在和吴渊的关系看，也没那么陌生了。
只不过，也不算有多么深入的交流。
最重要的是，吴渊的外表真的好。
平日里顶着一双死鱼眼，好像随时都想躺下睡一觉，吴渊都是那种能让人打心底里尖叫，就说让他睡的人。
这人的外貌就有这么离谱。
这会儿的吴渊还专注得几乎吓人。
林清杳被他这样注视着，心情起伏自然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林清杳轻咳一声，略带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吴队长，有什么事吗？”
吴渊也不由稍稍避开目光。
他本来没有多想，只是因为不太习惯事情都快要过去了，才和别人说应该做什么。
但是看着林清杳的表现，吴渊不知道为何，就忽然觉得脸上有一点烫。
刚才的氛围，似乎确实不怎么寻常。
叶布斯这个司机还没下车。
他悄悄竖起了耳朵，拼命地在心底里尖叫。
但叶布斯不敢再偷看汽车后视镜了。
叶布斯还前所未有地专注看着前方。
再看一下后面，谁知道吴队长会怎样！
他上一次已经被警告了，这时候怎么都不想再来一次！
吴渊则压根不知道叶布斯想什么。
上次被叶布斯偷看，他要稍微地看一眼，也只是这些年来出生入死养成的习惯。
稍微一点异常的注视，都可能代表着危险。
他如果没有这样的敏锐直觉，就算有强大的道术天赋，也有数据化这个能力，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现在叶布斯乖巧，吴渊当然懒得理他。
吴渊在意的，只是该怎么和林清杳说。
在林清杳将要下车的瞬间，他有莫名的直觉。
如果这时候不和林清杳解释清楚，也许以后就没有合适机会了。
但在车内说？
他本来觉得挺好。
但有刚才的尴尬，吴渊又觉得不太对了。
再想想，吴渊说：“你等等我。”
“啊？”
林清杳不懂吴渊的意思。
她往吴渊这边看来，就看到吴渊先下了车。
她都还没来得及回神呢，吴渊已经到了她这边车门，从外面将车门打开。
调查局总部的停车场内有灯光。
是暖黄的路灯。
吴渊就站在这路灯下方。
吴渊的身后背着一层暖意，可吴渊的脸却仿佛更加隐没在了阴影中。
吴渊朝着她伸出手。
“我带你去见吴局长。正好，我也有话和他说。”
林清杳呆呆应了一声。
她任由吴渊将她拉出车后座。
吴渊的掌心温暖厚实。
带有的一点薄茧，微微摩擦着她的手心，在她心头洒下轻微的异样。
她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奇怪。
越是和吴渊接触，越是觉得奇怪。
但想起之前还在车上，她一门心思地和吴渊解释，她为什么会在怪画空间来不及和吴渊商量，就自己率先做出决定，吴渊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她。
吴渊还说她确实自作主张了。
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的难过。
也许她确实做得没有那么好，但最后的结果还算完美，不是吗？
人都已经被救出来了，进入怪画空间的她和吴渊也没什么危险。
就连外神触须，都应该短暂退却了。
她虽然没有别的办法证明，但她是写出过画廊失踪事件的作者啊！
如果外神触须真的在这怪画之中，和画家意识更进一步融合，或者外神触须能在这怪画空间中找到其他适合自己的融合对象，让这个世界越发成为外神触须降临的锚点，那怪画空间内部一定会发生更大的变化，而不会如同她将要离开的时候那般。
她和吴渊离开之前，怪画空间内的天空都已经显得晴朗了很多。
本来天上是茂密的云，阴沉得致命。
现在那些云都已经散去了许多。虽然还能看得到云层，但更能看得到清朗的月光。
这就是巨大的变化。
多好啊。
可就在她努力地和吴渊解释的时候，吴渊毫无反应。
林清杳的心快要沉到谷底了。
现在，吴渊拉着她，带着她走向调查局的总部小楼，她心里的那丝不自在愈演愈烈。
一方面是接触时带来的微妙感，另一方面是刚才在车里留下的难受。
但走在前面的吴渊开口了。
微微吹动的夜风将他低沉的声音吹过来。
“你今晚做得很好。”
林清杳的眼睛倏然亮起。
她怔怔看着前面的吴渊。
可惜，只看得到后脑勺。
吴渊好像在刻意避着她。
她仿佛还看到吴渊往另一侧偏了偏头。
但那个偏头的幅度太小，实在不容易看出来。
“今晚如果没有你，我自己进去救人，就算找得到怪画空间，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将人带出来。”
还有一个SS级的诡异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
如果只有他，进入到怪画空间后，他必然无法和画家顺畅交流。
他只能用武力救人。
但如果解不开画家的心结，不能让画家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错了，那画家就会和隐藏的SS级诡异结合。
他越是让画家恼怒，画家和SS级诡异结合的可能性就会越高，结合之后，画家意识彻底被SS级诡异占据，怪画空间中的其他东西都彻底沦为祭品的可能也将会更大。
到那时候，恐怕不是被抓入怪画空间里的几个人能不能被保住的问题，而是画廊能不能被保住、画廊周边地区，乃至画廊所在的这个区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