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无妄海誓言
“鹤衣，又跑哪里多清闲去了，再不过来帮忙，我水神殿以后就不要你这个仙童了！”
余皎皎一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无渊从南天门扛到水神殿，自从饕餮神君来了，这个仙童鹤衣就经常不见踪影。
余皎皎这么一吼，鹤衣不止从哪个犄角旮旯出来，帮她把无渊扛起，抬到床上去。余皎皎才发现鹤衣比她高这么多，“你最近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你到底在忙什么？”
余皎皎上下打量，这个鹤衣实在有些奇怪。
鹤衣眼神闪躲，假装擦拭香炉，转移话题。
“饕餮神君这是怎么了？你们下凡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怎么回来是昏迷的？还有那只呆头呆脑的羊是怎么回事？你别看我，水神殿可没有草给它吃，照顾你一个不够，再加上一个饕餮神君，还有宠物，也太没天理了。”
“它有名字的，叫串串。”
串串嘴里嚼着书案上的纸，随意在屋内溜达，尾巴扫了扫灰尘，摇摇头。
大眼瞪小眼，鹤衣看那只羊眼神里的嫌弃，演都不演了。
“他为了我才这样的，总之，一言难尽，鹤衣，你知道怎么让元神回到身体吗？”
“哦？你是说那只羊，是饕餮神君的元神？”鹤衣心中了然，笑了笑，忽然对串串假装友善起来，伸手摸它的脑袋，反而被串串狠狠咬了一口。
“看来他不喜欢你，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还是理他远点吧，羊的性子古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羊癫疯，脾气比驴还倔，万一脾气上来，顶你撞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是嘛，那看它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去端茶的鹤衣，在墙角，与偷听屋内谈话的南芜，撞了个正着。
“你在作甚？”
“我……我，灵秀宫的花干枯了，我来问水神是怎么当差的。”南芜随口编了一个借口。
“你灵秀宫的花，管我们水神殿什么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水神殿多一句嘴，还嫌我们水神殿的事情不够多吗，别在这里添乱，你再不走，我喊天兵过来拿人。”鹤衣十分不客气，抬起拂尘就要撵人。
“装腔作势，凶什么，小心我那你做花肥！”
“好大的口气！”鹤衣也不惯她毛病，直接动手教训了南芜，将她丢出水神殿。敢在水神殿偷听墙角，还大言不惭，真以为水神殿的人都是好惹的？！
鹤衣从寝殿走出，转了几个拐角，无人处摇身一变，羽毛鹤衣褪去，幻化成魔族的黑衣装扮，正是现如今的魔王——羽千翎。
“无渊，既然你犯在我手里，那可就别怪我不仁不义了。”
羽千翎潜伏在天宫，不小心被人发现，于是闯进深夜无人的水神殿，碰巧遇到余皎皎在披星戴月的处理公文，他就留了下来，偶尔帮她一下。
本想着能找个机会，将余皎皎拐回魔域，谁承想被无渊这么快找到她。
“鹤衣，你怎么穿着魔族的衣服？要去魔域吗，带上我。”
原来，精卫族把公主送来天宫历练，等锻炼几年，再回去继承精卫族的王位。碰巧，撞见了羽千翎，分别许久，当初那个出嫁吓得哭哭啼啼的精卫公主，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烈男怕缠女，羽千翎被这位号称三界第一有毅力的精卫小殿下缠上，怕是再难脱身。
“小羊，你这么可爱，不如叫串串吧？这个名字一听就非常香。”余皎皎抱着软绵绵的小羊羔，脑海里浮现却是羊肉涮火锅、烤全羊、爆羊肚这些，赶紧摇了摇脑袋，打住这些胡思乱想，这可是无渊的元神小兽，她可不能动歪心思。
余皎皎盯着无渊的睡颜，握着他的手，宽大的手掌，温热微微有汗，掌心有常年持剑磨砺的老茧，唉声叹气，“你什么醒过来？醒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羊羔串串在她怀里蹭了蹭，盯着那具床上的身躯。
其实，他早就苏醒了。之所以元神还留在串串身上，是因为贪婪眼前温香软玉，他醒时，一睁眼，发现被抱在怀里，那股柔软晃得心神荡漾。羊羔软萌可爱，余皎皎爱不释手，经常在被窝里又亲又摸，可外表虽然是人畜无害的羊羔，但他毕竟是成年男子，羊羔脸颊带着亲吻留下的胭脂，一时竟然无法专注思考。
怪不得，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太考验意志了。
于是，索性也就不着急醒来。
明知这样不对，可难得一直对他冷冰冰的皎皎心疼他，借此机会，二人日夜多亲近，应该总没坏处。所以，他就将什么都抛在脑后，白天装模作样的躺在床上，晚上等皎皎睡熟再偷偷睁眼。
殿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皎皎，你回来了，安然无恙吗？有没有伤到哪里？我听人说那鸱吻特别厉害，这么厉害，竟然有两只，连无渊受伤了，都是我的不是，我原本以为以他的能耐，定会护你周全，不会出事的。”
“司命，我没事，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元神归位吗？”
“这么严重？我瞧瞧。”司命扒开无渊的眼皮，又把了把脉，“身子好像没什么大碍，先养着吧。他要是不醒，大不了哥哥我娶你。对了，我刚写好的话本子，墨还没干呢，我特意给你拿来，顺便你帮我看看，剧情够不够狗血，够不够抓人，有没有跌宕起伏，赶紧读完，告诉我感想如何。”
“我看看，《探花郎表哥太爱我了怎么办？》《纯情哥哥爬墙偷看我洗澡》《咸鱼躺不平，郎君夜夜归》《病娇表哥金榜后强取豪夺》，这一批话本子真的能用吗？”余皎皎拿着书册遮住脸红，光这些名字，一看就非常大胆。
“当然，等九星罗盘修好了，我提前攒好的这批话本子，都能派上用场。我的本子又不用审，写什么还不是我司命说了算。”
“这些都是给谁写的？这么俗气又劲爆？”余皎皎笑的眼睛眯成月牙，她就爱看这种话本子，健康的爱恋固然美好，可阴湿禁忌才更有味道。
“天机不可泄露。”
“哎呦！谁！”司命仙君大嚷一声，疼的撞在床前，额头磕了一块乌青。
“原来是串串，它喜欢撞人，司命，实在不好意思，这些书我回头慢慢看，看完了给你送回去。”
“这些话本，事关机密，千万不能丢哦。”
“知道了，知道了。”
恰逢七夕，众仙都去银河看星，水神殿也不用当值。余皎皎将司命客客气气送走，急不可待，脸红心跳，准备秉烛彻夜，挑灯奋战。抱着串串，喂葡萄吃，一起看话本子，串串看了一会，就不肯再老实待在怀里，自己寻了一处地方休息。
寝殿里的香炉，散发着古怪的香气，摄人心魄。
“不好，香料有毒，是灵犀香。”
这种香是既是毒药，也是催情香，有情人心有灵犀，只要一方动情动念，此香就会催动，故名灵犀香。
她看着昏迷中的无渊，不可能是他，难道是她对无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余皎皎支撑着软绵的身子，急忙起身去开窗，结果人倒在床前晕了过去。
无渊也不再装睡，起身将余皎皎扶起，“皎皎，你醒醒！”
余皎皎面色绯红，神情不正常，只觉得浑身燥热，迷蒙之中看见无渊的脸，只觉得是在梦中，伸手去捉，但是身子无力，像一条岸上的鱼，滑进无渊的怀中，他双臂将她捞起，安置在床上。
无渊本想起身去开窗，却被余皎皎一把拉住，她也不知哪里忽然生出的力气，一把将他按在下面。
余皎皎迷迷糊糊，却依循本能，靠近那团炽热的火焰，如同飞蛾扑火地扑向前。笨拙的亲吻，落在无渊的额间，然后，轻轻点在鼻间，一点点往下移，朱唇微启，仿佛在品尝世间最诱人的蜜，即是有毒，也要沦陷深渊，将身体与灵魂一起浸溺其中。呼吸交错，逐渐紊乱，却在最关键之时，忽然停顿下来。
“皎皎……你看得清我是何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喉结滚动，无渊望着她的眼眸中，也染上了晦暗不明的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