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表姑娘
“那天是寺庙的每隔十日一次的布善日,有一大早熬好的浓粥,还有蒸好的馒头和饼,每个人能领到足够吃三天的粮食,我看见了老人小孩妇女等好多人,他们千里迢迢跑来,不停地感谢师傅,甚至有些老人就是靠着寺庙的援助这才得以生存,他们大肆夸赞主持的仁善,这时候我才知道主持为什么要去贪钱,也理解了主持的良苦用心。”
“我们力量微薄,无法上达天听,根本无法彻底解决这件事,水至清则无鱼,这世间总会有一些贪官抑或是坏人,你对他无能为力,这件事如果你不去做,那还会有别人去做,如果旁人去做,百姓更没有活路,还不如把握在自己手中,至少我能多帮一些百姓。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蒙昧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我一直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认为丁是丁卯是卯,两者楚河汉界界限清晰,却不知道,丁可能变成卯,而卯也有可能变成丁。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主持死后,我接替了他的位置,我努力比他做得更好,在山下开了善堂,让居无定所的人有了可以暂时遮风挡雨的地方,在玄武寺支起了集市,让百姓可以靠着自己的一双手自食其力,我会为自己做的事承担代价,但我不后悔,我的故事就是这样,希望你们能够放过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只是被我蒙蔽了,并没有什么错。”
圆心大师的话说完,几人面面相觑,心底都生出几丝怅然。诚然圆心大师有错,可是说到底他为的也不是旁人而是自己,怪只怪这世道恶人太多,这才催生了圆心大师以及前任主持这样为百姓的英雄。
霍陵道:“大师不必担心,那些百姓没有大碍,朝廷有明确的律例,不会为难无辜的百姓,至于您的事,我自会上达天听,陈述民情,想必皇上必然秉公办理。”
圆心内心触动不已,叩头谢罪。
玄武寺这桩事情解决之后,霍陵一行人就押着圆心大师,重新审理此事。
他们尚不知道,这桩本该举国震惊的劣币铸造案本在京中早已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被当今圣上尽数压下,因为此状案件拔出萝卜带出泥,小小一桩案件,牵连了朝廷尽数一半的官员,且这些人大多是朝廷的中流砥柱,牵扯甚广。
朝廷还需要干活的人,自然不能一网打尽,当今圣上细细敲打了一番相关官员,到最后也只能查抄了一些无关紧要细枝末节的底层人物,给事情做了一个了解。
此案件带来的最大好处,便是收获了一大批赃银,除去抚慰受害者家属的银子之外,还剩下了许多,大大地充盈了国库。
本该最受瞩目的霍陵,皇上也仅仅是在御书房单独接见了他,免了跪拜礼,赐了座,自是好好第将他夸赞了一番。如今朝中想要找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能人可谓是难之又难。
隆昌帝道:“这次你做得很好,下次可不能这样冒险,你若是出事了,朕上哪再去找一个你这样的人才。”
霍陵轻笑道:“我大晋足足有几百万的寒门学子,还怕寻不到让皇上合心意的臣子吗?”
隆昌的知道他心中有怨气,不免失笑,“最多三个月,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又问起,圆心那个老和尚的事情。
霍陵便简要帝叙述了一番,隆昌帝问:“以你看来,他该如何处置。”
霍陵道:“法通人情,一心为民罪不至死。”
隆昌帝长叹一口气,“是啊,泱泱社稷尽是被一帮蠹虫把持,如你这般的人才朕却迟迟不敢用,他亦是一片拳拳之心,既如此就成全了他,赦他无罪,仍旧在玄武寺替朕爱护一方百姓。”
霍陵:“皇上圣明。”
两人说完了事情,隆昌帝又赐了自己的辇车送他出宫,不多时如水流一般的赏赐也到了侯府。
当夜消息就传遍了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宅邸。
一些不知实情的小官,只道这新科状元也不知道是用了何等手段,这般受皇上青眼,若不是受身份的桎梏,皇上肯定下一秒就会为其授予官职。
他们忍不住感叹造化弄人,若不是出身的连累,霍陵将来必将位极人臣,千史留名。
一些知道内情的官员,则知道,大晋朝这是要变天了。
可有人却是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能力再好,皇上多喜欢又有什么用,至今不还是一个待诏,连个正经的官职也捞不上。”
霍陵若知道大约要冷笑一声,他知晓自己筹划多年的目的大约快成了,如今还需最后一阵东风,在此之前他只需好好养伤,按兵不动。
他这个伤养得十分轻松惬意。
自从听了南阳县那位大夫的话,宋琢玉便将霍陵的腿受伤的严重程度夸大了无数倍,她不会看病,也就尽自己所能,每天都会做各种滋补的羹汤送到霍陵的书斋。
在婚事未落定之前,宋琢玉一点也不敢松懈,好不容易哄得这个男人许了承诺。
小厮们都被赶去了外面,宋琢玉才将今日做好的了鲜虾豆腐汤搁在桌案上,偏过脑袋看了一眼霍陵好像在看什么文章。
宋琢玉柔声道:“世子哥哥你先喝汤,等会就凉了。”
霍陵只嗯了一声,并没说别的什么。
等他看完之后,抬起头发现宋琢玉还站在他身侧,忍不住问:“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已经七天了,她日日过来给他送吃食,明明他对她许下了婚事,可还是如先前一般冷淡,宋琢玉心中忐忑不安,疑心此人反悔了。
她思考了片刻,只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的眼神带着一抹幽怨与控诉,霍陵似有察觉,转过头,看见她委屈的模样,柔声道:“怎么了?”
宋琢玉垂下头,小心地问:“世子哥哥是不是讨厌我?又或是嫌我碍事。”
霍陵放下手中的一叠书稿,疑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宋琢玉咬了咬唇,颇为屈辱道:“这几天我日日来看你,可你只把我当丫鬟一般,看都不看我一眼,若是你当真那么讨厌我,婚事便作罢吧,我……我不是什么挟恩图报之人。”
霍陵立刻明白了,她这是嫌弃自己冷落她了。
随即轻声道,“你过来一些。”
宋琢玉不知所以,往前走了几步,随后一个不留神,被霍陵一把拉进了怀里,整个人跌坐在他身上。
她瞪大了眼睛,用有些发颤的嗓音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霍陵轻声道:“这些天是我不对,没注意到你的情绪。”
宋琢玉偏过头不说话,显然是还在生气,她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恶劣的心思晾了自己那么多天,总要让他也尝尝这被人忽视的滋味。
好一会也不见霍陵有动静,她担心玩脱了不敢再耍脾气,转而轻声询问,“可是世子哥哥,你整天都在忙什么呢,总觉得你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自然是要紧的事,凡事谋定而后动,若是想有所得,总要提前布局,京中局势瞬息万变,若是错过了什么陷入被动,那便离死也不远了。”
宋琢玉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原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霍陵跟她说了一会后,才后知后觉道:“这些你大约是不感兴趣的。”
宋琢玉摇头,“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霍陵心头微暖。
又见她眨了眨眼,轻声道:“如你这般自然是颇耗心神了吧,毕竟什么都要考虑。”
片刻后,用手轻触他的脸颊道:“那你一定很累吧。”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心疼,“不过没关系,以后你有了我,我可以帮你。”
霍陵瞳孔微闪,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后伸手主动抓着她的手,道:“好!”
这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觉得他会累会辛苦,而不是觉得他无所不能,那一瞬间,好像一只在空中飞行的鸟儿,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落脚点。
为何他从前那样不知好歹,竟处处以为她别有用心,如今看来她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诚然这当中有她的刻意为之,可实在是过于美好,让人没办法不去贪恋。
霍陵抱紧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前,闻到的全是她身上的香味,呼吸也不禁加重起来。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宋琢玉有些不自在起来,刚开始有些抗拒,一低头看见他如今的姿势,带着几分脆弱与依恋,心里瞬间柔软一片,罢了,亲都亲过了,也不在乎这点了。
可是抱久了,就有些不对劲起来,也不知是谁的身体开始发热,呼吸也渐渐重了起来,感受到了他两腿之间的硬物,宋琢玉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霍陵抬起头,一边咬她的耳朵一边哑着嗓子问:“现在有一个忙,只有你能帮我。”
他靠得太近了,语气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宋琢玉忍不住战栗。
她红着脸缩着肩膀细声细气地问:“什……什么忙啊?”
霍陵也不解释了,一低头用牙齿叩开她脖子下的第一颗盘扣。
宋琢玉没有躲闪,反而任其为之,男人大多是要吃点甜头的。
霍陵道:“虽不知旁的未婚夫妻是如何相处的,想必大多是这样。”
话音刚落,她的上衣便被扯开了,露出了一方冰肌玉骨的肤色。
唇齿在皮肤上碾过,带起了一连串的战栗,宋琢玉仰着脖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绷紧。
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