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当前支线任务倒什么计时为七十八万四千五百九十四秒。」
「系统目前正在休眠模式中，麻烦宿主有事打钱，无事留言。」
离支线任务结束越来越近，系统却没按照约定时间升级成功，这让柳小满有些不安，这日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的实验田，白天顶着日头人工授粉、开着「万物有灵」记录数据。
这一切被柳青山看在眼里，他沉默地扛起家里的稻草和几根旧木头，在实验田不远处，开始搭建一个结实的草棚。
草棚很简单，却能遮风挡雨，视野也好，能将整实验田收入眼底，让柳小满白天累了可以在这里休息，可当天夜里，柳青山就抱着铺盖卷住了进去。
柳青山什么都没带，只在腰间别上了那根磨得光滑的旱烟杆，还有一把平时上山砍柴用的柴刀。
陆金花虽然嘴上说着他瞎折腾，但是还是帮他铺好了才回家。毕竟周家高姨娘的恶意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
夜色如水，虫鸣唧唧。柳青山没有点灯，只是沉默地坐在棚口，像一尊融入夜色的石雕，只有烟锅里那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一连几夜，风平浪静。
直到第五夜，月黑风高。
子时刚过，远处传来了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野猫的窸窣声。
柳青山几乎在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那点残存的睡意立马消失无踪，他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得惊人。他悄无声息地起身，隐在草棚的阴影里，像一头等待猎物的老狼。
终于来了……
三个黑影，他们动作轻盈，显然是练家子，直扑那片在夜色中依然能看出轮廓的异常茁壮的稻田。
他们甚至没有交流，举起手中明显的匕首，就要下手毁苗。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旁侧猛地蹿出，他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柳青山行动了。
他没有呼喊，没有警告，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射而出，他手中的柴刀没有出鞘，被他反握着，如同沉重的铁尺。
砰得一声闷响，柳青山精准地砸在最先那人的手腕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激人的神经。
“呃啊——”那人的惨叫只发出一半，就被一记迅猛的肘击狠狠砸在腹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软软倒地。
另外两人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这穷乡僻壤会有如此高手埋伏。他们反应极快，立刻挥动武器攻来，招式狠辣，直取要害。
但柳青山的动作更快，更简洁，也更加有效。
他侧身避开捅向肋下的匕首，粗糙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扣住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扭。同时脚下步伐一错，身体巧妙地撞入另一人的怀中，肩头发力。
嘭得一声，两人几乎同时倒飞出去，一个手腕扭曲变形，匕首落地。另一个胸口如遭重锤，喷出一口血沫，瘫倒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显然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庄稼汉能有的身手。
柳青山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仿佛一座山岳。他缓缓抬起脚，踩在那个还能呻吟的黑衣人胸口，微微用力。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一种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杀意，“说……你们是谁的人？”
那黑衣人被他眼中那骇人的寒光和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吓得整个人魂飞魄散，这是一种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眼神。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迟疑，这只脚就会毫不犹豫地踩碎他的胸膛。
于是他涕泪横流，吓得什么都说了。“是、是周员外家的高、高姨娘。饶命啊，好汉饶命啊。我们就只是拿钱办事的。”
虽然早有所料，柳青山的眉头还是狠狠一拧。这个高姨娘为何非得盯着小满？他心中疑窦丛生，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缓缓抬起脚，声音冷得掉渣：”滚吧。告诉你们主子，再敢把手伸到陆家村，伸到这片稻田来，到时候可就不是断手断脚了。”
那两人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搀扶着那个昏死过去的同伴，狼狈不堪地消失在黑暗中，连掉落的武器都不敢捡。
柳青山没有追。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夜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鬓角，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和那片汹涌而来的回忆。
杀意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恐惧。
半晌柳青山低头，他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刚刚却迅捷如电的手。这双手，曾经握的不是锄头，也不是柴刀。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柳青山以为自己早已忘却了过去的血腥和刀光剑影，早已将自己融入了这黄土黑地，成了一个真正的实务又沉默的农家子。明明他只想守着这个家，平安度日，将对亡妻的承诺履行下去。
可今晚，他破了戒。为了那片邪门的稻田，为了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儿，他竟然展露了不该展露的身手。
这意味着，麻烦很可能才刚刚开始。
周家的高姨娘？他们为何会盯上小满？是因为这稻子？可不像。是那高姨娘出手在先，稻子异常在后。
难道……
是因为小满本身？
或者说，是因为岁岁那早已逝去的娘亲吗？
柳青山的心猛地一抽，一股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黑暗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张温婉柔美却总是带着淡淡忧愁的脸庞。
她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除了嘱托他照顾女儿，眼中还有着化不开的恐惧和哀求，“青山，躲起来吧。永远别让人知道，别让人找到岁岁，她平平安安就好……”
柳青山答应了，他带着襁褓中的柳小满逃难到此。他原本以为自己一生不会娶，可他遇见了陆金花……
孩儿他娘也待岁岁如亲女。为了不负岁岁亲娘，为了能让岁岁有个好的未来，也怕岁岁以后没有依靠，他特意为岁岁选了门童养夫。
他想让一家子过得更好，他更加埋头土地，同时也用手艺撑起这个家。
后来孩儿他娘有了小宝，他其实察觉到了，她对岁岁的态度变了，可他默许了这一切，这样让女儿尽量普通，甚至有些怯懦，只是希望她能避开一切风波。
可现在……
“那些人终究、还是要找来了吗？”柳青山望着漆黑的山峦，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和恐惧。
他害怕的不是周家，不是高姨娘。他害怕的是高姨娘背后可能代表的，真正来自更远方的，他无力抗衡的势力。
而这个变得陌生，拥有着奇异能力还引来了关注的女儿小满，她就像黑暗中最耀眼的那盏灯，恐怕已经……
藏不住了啊……
深深的无力感，如同这沉重的夜色，将柳青山彻底吞没。他守护的秘密，似乎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加速滑去了。
当然，这一切柳小满并不知道。
稻苗在柳小满精心照料和稀释液的持续作用下，顺利度过了扬花期，谷穗逐渐饱满，沉甸甸地压弯了稻秆。
终于是进入了最关键的灌浆成熟期了。
那几十株被「万物有灵」特殊标记的稻株，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旺盛生命力。
它们的株型挺拔而紧凑，稻穗长得惊人，远远超出了任何一片稻田。穗头沉重，密密麻麻地缀满了正在由青变黄的谷粒，将坚韧的稻秆压出了一道道优雅而饱满的弧线。
在柳小满的眼里这简直就是最漂亮的风景线。
清晨的露珠挂在沉甸甸的穗尖，在初升朝阳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微风拂过，这片与众不同的实验稻田便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一个关于丰收与希望的秘密。
柳小满深知，一代杂交水稻的种子虽然具有明显的优势，但也是最不稳定、最需要谨慎收获的关头。
于是柳小满每天用了稀释液，记录着谷粒的硬度、颜色的变化，用手指轻轻掐捏，仔细去感受谷粒由浆液逐渐变得浓稠，直至最后硬化成实心的过程。
柳小满的心跳，似乎也随着这些谷粒的成熟而变得沉稳有力。
终于，次日清晨，柳小满发现最关键的几株母本稻穗，它的谷壳已经完全变为了纯粹的金黄色，质地坚硬，而且尖端微微泛着透明的光泽，说明已经成熟了。
看到穗子的那一刻，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如同暖流般席卷了柳小满的全身，让她眼眶微微发热。
柳小满也不记得期间多少次授粉了，她认真记录和观察，再联系不到系统的这段期间里，无论她多惶恐，她都坚持下来了。
许是用了稀释液的缘故，稻苗异常惊人的生长速度也让人担忧，更何况这稀释液也不便宜啊，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虽然柳小满用着研究新稻种的说辞糊弄过了村民们，但来自外界以及内心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不过在这一刻，那些都有了答案。
柳小满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容不得半点差错啊。
“阿姐，你好厉害啊！”一同来的柳小宝看到这副景色，很是崇拜地看着柳小满。
柳小满听到这话后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她微微点头，又开始使唤起来了工具人。“小宝，你回家帮阿姐取个竹篓筐过来。”
柳小宝大声应了声好，又一溜烟地跑回家。
柳小满在地里观察稻穗的状况，然后拿过一旁的禾镰刀，走进稻田后她弯腰先替稻秆拂去碎露。接着柳小满左手拢住稻穗中段，右手反握镰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