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九重云岭
“单不寐正在向你靠近。”
卓月正和祝永宁交谈，系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她左看右看，发现单不寐正在下楼，与她目光对视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卓月颇为不解：“单不寐只不过是下个楼梯，为什么要特意播报一下？难道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系统一本正经：“上次你失聪的时候，不是说让我以后有这种事还是提醒你一下吗？我只是在执行你下达的指令而已。”
“……现在又不是在战斗后，我也没有失聪，这区别也太大了吧。”卓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纠正系统的误解。
祝永宁的话打断了卓月和系统在脑海中的辩论：“我听到神使你刚刚说不回栗山村，也不留在长乐县，那是要打算去哪里？”
“恕我无可奉告，这是妖神和代行者之间的秘密。”
祝永宁看起来不在乎卓月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问：“要不要随我一起巡游妖界，解决各地的魔患？”
他开出的条件倒是诚意满满，金银是最基础的，还承诺用皇家之势帮妖神宣扬威名，所到之处都将建起妖神庙，卓月要做的只是在士兵们遇到解决不了的对手时施以援手而已。
听起来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但是卓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光是妖皇本皇就够让她头疼的了，更别提繁文琐节和大小会议，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妖神碎片正在九重云岭等着她呢！
卓月和被拒绝的祝永宁回去开会，顺便给自己在长乐县的行动收了个尾。
她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了一个引灵旗，和祝永宁说明用途后，祝永宁吩咐手下把它带到县衙去，让修缮房屋的工匠把它暂时安插在县衙之中，等到新的妖神庙盖起来后，再把它移到妖神庙里供起来。
漫长的会议结束后，已经到了傍晚，卓月吃了饭，躺在床上做旅行计划。
她在地图上研究了一下到九重云岭漫长曲折的路线，这么远的路，中间有很长一段没有村镇，吃住都不方便，于是她升级了一下神行千里，决定用瞬移为主、车船为辅的方式出行。
神行千里这次的升级没有再继续增加可携带同伴数量，但是瞬移距离上限变远了很多，正适合远途旅行使用。
【神行千里（四级）】
类别：技能道具
说明：发动技能后，可瞬移到最远50千米外的指定地点，冷却时间2秒，可携带2名同伴进行瞬移。可通过在兑换商店重复获取进行升级。
出行方式已经确定，过去困扰卓月的路费如今也不需要担心。妖神和系统用不到钱，卓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祝永宁给的金银她能花上好几年。
按照目前收集碎片的进度来说，可能是钱还没花完，她人就去下一个世界了，到时候把钱随机送给需要的妖民吧，不能浪费资源。
正当卓月畅想未来时，系统的提示再次响起：“单不寐在你的门前停下了。”随后响起了敲门声。
卓月开门请单不寐进屋坐下，现在他们都是自由之身，同处一室倒是不需要向守卫解释了。
“有什么事吗？”卓月这么问，倒不是因为不耐烦，她只是很好奇单不寐为什么会大晚上主动找她。
“我之前听到你说不回栗山村，也不留在长乐县，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
单不寐和祝永宁问出了相似的问题，卓月愣了一下，想起来自己和祝永宁说话的时候，单不寐就在不远处，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面对知道妖神现状的单不寐，卓月没有隐瞒：“我有了妖神碎片的下落，长乐县的事彻底了结之后就出发，去九重云岭。”
“我能为此做些什么吗？”
小助手主动要任务，卓月很欣赏这份工作热情，她想了又想，觉得去九重云岭用不上他，还是让他拉拢信徒更合适。
“在我去拿妖神碎片的时候，你随便去哪个对妖神信仰淡漠的区域，就像在长乐县做的那样，动员更多妖成为妖神信徒。能做到吗？”
单不寐点点头，又摇摇头：“能做到，但是我不想做。”
卓月对单不寐的叛逆惊讶不已：“是觉得太辛苦了吗？”
她突然想到，自己让小助手干了这么多杂活，一点报酬也没给过，虽然他说是在报恩，但是自己也不该一点表示都没有，于是她从祝永宁给的金银中拿了一些放在桌子上。
“这些你拿着，算活动经费。”
单不寐看起来是个不会铺张浪费的朴实孩子，等到自己任务完成离开后，剩的钱估计还够他租个铺面开个医馆，平平淡淡度过后半生……不，他好像没有那么长的日子可以活了，那就希望他能潇潇洒洒度过余生吧。
带着美好的祝愿，卓月把一小堆金银推到单不寐面前，单不寐却把它们推了回来，轻声道：“不是因为钱，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近到能够主动和你说话。”
这大概是好感度过高的表现，或许好感度变低了单不寐就会乐意和自己分开，不过卓月不打算太粗暴，万一好感度掉太多导致小助手彻底撂挑子不干了，那她就亏大发了。
卓月字斟句酌道：“我很高兴你愿意帮我的忙，但是我不希望你和我走得太近，我的行为有很多表演的成分，你所认识的我只是一个假象。”
这不仅是给单不寐的忠告，也是她一贯的处事原则，不沉迷，不期待，也就不会受伤。
她看着单不寐头上醒目的100，那是数值显示的上限，不是单不寐好感度的上限。这么浓烈的感情，会因为她的冷淡而降低多少？
在卓月的注视下，100纹丝不动。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照做。”单不寐又回到了乖巧懂事的贴心小助手模式，仿佛刚刚说不想做的不是他，“我这几日在长乐县确实有些懈怠，明天我就动身。”
单不寐离开后，卓月松了口气。
在游戏里她可以同时拥有几十上百个好感度100的角色，享受他们的爱慕和敬仰，但面对面时只需要一个单不寐就能让她神经紧绷，这大概算是一种赛博叶公好龙吧。
第二天单不寐收拾行囊启程离开，卓月怕他过得太辛苦，硬塞给了他一些金银。
送走小助手，卓月向祝永宁请辞，祝永宁再三挽留，卓月坚决拒绝，祝永宁见实在留不下她，就给了她一面有皇室标志的腰牌，只要出示此物，各级官员都会为她提供帮助。
卓月欣然收下腰牌，雇了马车和车夫，说明目的地付了定金，朝着和单不寐相反的方向出发，开始了她的九重云岭之旅。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系统提醒卓月：“妖皇的手下在跟踪你。”
卓月嗤笑一声。想要跟踪她？祝永宁真是打错了主意。
卓月并不在意跟踪者，一路上该吃吃该睡睡，直到车夫把她送到下一个城镇，她结清钱款，直奔全城最热闹的街道，吃了特色美食，看了杂耍表演，然后在妖山妖海中发动神行千里，瞬移到了50千米外，甩掉了身后的小尾巴。
一路上时而坐马车，时而坐船，卓月饱览美景遍尝美食的同时不忘本职任务，在此过程中，她对妖界的状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经过的妖民聚集之处，很多都笼罩在魔气之下，魔气浓度程度不一，但并非所有地方都有魔兽作乱，大多数妖的烦恼都是因为普通的魔气污染而引起的。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要是发现哪里受魔兽侵扰，卓月就联系官方，以妖神之姿战斗除魔，要是当地魔气太重，就以妖神之名施法净化，帮助当地解决魔患的同时，收获了大把信仰值和信徒若干。
自己以妖神之名除魔，再加上单不寐和祝永宁的努力，还有众妖之间的口口相传，卓月觉得妖神的威名很快就会传遍妖界了。
为了更直观感受到妖神的声望，卓月让系统把信徒列表和云岭寻踪图的功能结合了一下，在地图上用由深到浅的色阶表示各地区妖神信徒占妖民总数的百分比，并标注信徒数量和信仰值数量，生成了一张信仰可视化地图。
每次打开地图，发现颜色变深的地方又增多了一些，卓月就会兴奋不已，仿佛在精神领域进行一场攻城掠地。
然而卓月张扬的行事风格也不是完全没有弊端，跟踪者络绎不绝前赴后继，甩掉一波又来一波。
祝永宁比卓月想象中更难缠，于是她不得不提前中止了宣扬神威的行为，用瞬移低调地走完后半段旅途，以防被祝永宁发现她真正的目的地。
到达九重云岭后，卓月没有急着进山，她在山脚下好好欣赏了一下这难得的奇景。
妖神说这里山脉层层叠叠，云雾终年不散，故而得名九重云岭。卓月抬头仰望，妖神所言非虚，山峦如巨兽的脊骨般连绵，拔地而起直插天际，顶端隐没在苍茫云海之中。
山上树木茂盛，不管是稍微平缓的山脚，还是近乎垂直的峭壁，都可以见到茂盛的绿意，但是完全看不到可以通行的道路。即使卓月有神行千里可用，也得仔细观察哪里能够平稳落脚。
今日山中有雨。
初入山时卓月没有察觉，用瞬移前行了一段距离后，她才察觉额头凉凉的。
水汽像是一张朦胧的网扑在卓月脸上，她打起了油纸伞。伞是她离开长乐县时买的，买的时候没挑款式，路上也没用过，现在一打开，才发现和单不寐那把花纹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伞是好伞，可惜挡不住山中的雨雾。
深入山中，雾气从脚底漫上来，与雨丝纠缠作一团，分不清是雨化为了雾，还是雾凝成了雨。
卓月被裹在雨雾中，衣袍上浮现出深色，她烦躁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