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二个倒霉蛋25
第25章
这话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劈在段文竹心头！
他浑身剧震，看着祖父眼中那混合着悔恨、愧疚与释然的复杂情绪，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祖父！您别胡说，您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回老家呢！”段文竹紧紧抓住祖父干枯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试图挽留这虚假的生机。
段老爷子却缓缓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孙子脸上。
他用尽力气，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临终的嘱托，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烙印：
“答……应祖父……那柳氏……永远……只能是贱妾……永远……不能抬举……”
段文竹彻底懵了，他没想到祖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心心念念的竟是这个！
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脸色煞白的柳依依。
柳依依心中早已将段老头咒骂了千万遍，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但面上却瞬间泪如雨下，扑到床边，声音凄楚绝望，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祖父！您怎能如此狠心？！依依对段郎一片真心，您为何……为何非要如此作践依依啊！段郎……段郎……”
陈氏也恨柳依依，绝不能让这狐媚子再有翻身的机会！
她立刻上前，厉声对段文竹喝道：“儿子！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你祖父的话吗？快答应他！让他老人家安心！”
段老爷子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眼睛死死盯着段文竹，执拗地重复：“答……应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看着祖父那充满最后祈求和不甘的眼神，段文竹心如刀绞。
他闭上眼，泪水滑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孙儿……答应您……柳依依……永远……只是贱妾……”
听到这句承诺，段老爷子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怪异而释然的微笑，仿佛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随即头一歪，手臂垂落，彻底没了气息。
“祖父！！”段文竹扑在祖父身上，失声痛哭。
而一旁的柳依依，在听到那句“永远只是贱妾”的判决时，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呆立当场。
紧接着，积压的怨恨，如同火山般爆发！
她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指着段老爷子的遗体，尖声大骂：
“死老头！老不死的！你都要死了还要害我！！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
这恶毒的咒骂在小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正沉浸在悲痛中的陈氏被这骂声激得勃然大怒，她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柳依依的头发，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
“小贱人！你敢骂我公公？！反了你了！”
陈氏力气极大，拖着挣扎哭骂的柳依依，直接将她拽进旁边堆放杂物的小黑屋里，粗暴地推了进去，反手锁上门。
隔着门板厉声威胁：“你再敢骂一句！再敢哭丧一声！老娘明天就把你卖回窑子里去！让你连贱妾都当不成！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门内，柳依依的哭骂声瞬间变成了压抑的的呜咽。
……
段文竹扶着那口沉重的棺木，踏上了返回乡下的路途。
依照礼法，他为亲祖父守孝，需得一年。
这本是人之常情，此刻于他而言，却成了压垮前程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与剧情发展，有着天壤之别。
剧情里：段老爷子该是在他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并且风风光光迎娶了顾沁月之后，才心满意足、了无遗憾地阖然长逝。
那时，他有顾家这门显赫姻亲周旋打点，即便守孝一年，期满后依然能凭借着顾家的影响力，顺理成章地进入无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翰林院，踏上一条铺满锦缎的青云路。
而现实里：他什么都没有。
婚约已成泡影，顾家视他如敝履，连那勉强得来的“义子”名分也成了空头许诺。
他扶着的这具棺木，更像是他人生的棺椁——里面埋葬的，不仅是祖父，更是他汲汲营营、苦心算计的一切未来。
他这一去，注定要错过今年的秋闱。
下一次机会，需得等到三年之后。
三年，在风云变幻的京城，足以让无数新人换旧人。
更何况，他那点曾引以为傲的才名，早已被那本横空出世的《唐诗宋词》碾压得黯淡无光。
如今世人谈论的是李白的豪迈、杜甫的沉郁，谁还会记得他段文竹那几首精心雕琢、却显得格局狭小的诗作？
这趟扶棺回乡之路，对他而言，不是暂别，而是一场盛大而无声的流放。
他的时代，尚未开始，便已仓促落幕。
与段文竹那边的鸡飞狗跳、愁云惨淡截然相反，顾沁月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惬意逍遥。
许是因为三皇子时常出现在她身边，宁氏似乎也窥见了某种更深层的可能，竟不再急着催她相亲了，由着她尽情享受这难得的自由。
于是，京城里的人们便经常看到这样一道风景：那位比传说中天仙还要昳丽夺目的顾家小姐，时而红衣如火，时而白衣胜雪，策着骏马，如同一道绚烂的流光从长街掠过。
她的身后，总会跟着一群身份显赫、风姿各异的年轻儿郎——沉稳的沈景行、热烈的陆子渊，还有其他一些渴望得到她青睐的世家子弟。
京城的茶楼酒肆里，人们津津乐道地猜测着，最终谁能摘下这朵倾世名花。
可议论到最后，许多人又会莫名觉得，即便是沈小将军、陆世子这般人物，似乎也配不上顾小姐那通身的气派和越发惊心动魄的美貌。
然而，就在这片喧嚣之中，一丝不和谐的音符开始悄然流传。
时值盛夏，京城及周边地区却连续一月有余滴雨未降，土地龟裂，禾苗焦黄，百姓忧心如焚。
不知从何处兴起一股流言，暗指或是因顾家小姐容貌过盛，乃“红颜祸水”之兆，才引得上天降罚，久旱不雨。
眼看这一季的收成即将化为泡影，农人们欲哭无泪。
就在这焦灼的时刻，顾沁月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