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旧时寒木】她要收起锋芒吗？^^……
成仙道的山门间，云雾缭绕。远处的几间竹舍被笼罩其中，看上去有些许朦胧不清。
周素遥心事重重地回到成仙道，方才明落的话仍在她的耳边回响。
祁家兄弟被囚禁的真相，绕天道暧昧不明的态度……以及，那莫名出现，笼罩在成仙道的屏障。
这些事，就像是沉重的石头，死死压在她的心口。
不知不觉之中，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走到了师父周叙卿常呆着的那间临崖竹舍前，果然，她还不曾走进，她便听见里面传哼唧哼唧的声音，以及旺财不耐烦的狂吠。
推开门，只见师父正撅着屁股，似乎正在费力的把一张腿折了的竹椅掰正，几番无果下来，他气喘吁吁地席地而坐，而旺财则在一旁，不耐烦地用脑袋一下一下顶着他的腰，似乎在嫌弃他挡路了。
“师父。”
周素遥唤了一声。
周叙卿闻声，猛地直起身看过来，大概是起的太猛，随着一声清脆的“嘎吱！”声，他猛地扶住了老腰。
“你想干嘛！神出鬼没的！想吓死你的好师傅叫你继承你师父这山门吗？！”
而今天的周素遥一反常态，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而是默默走过去，掏出随身准备的黄纸，画了一道修复符，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到：“师父，我见着明落了。”
“哦？”闻言。周叙卿边揉着腰，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神却偷偷打量着她的脸色道：“那丫头怎样了？你俩见面，她没有哭鼻子吧。”
“她还好。在忙着重建信淙宗。”周素遥顿了顿，才继续到：“师父……祁家兄弟，被绕天道的长老们关起来了。”
一旁，周叙卿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但又被极快速的掩盖了。他慢悠悠地揉着腰，不紧不慢到：“嗯，这件事，老夫略有耳闻。”
“师父你居然知道？”周素遥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为什么……？明明他们并没有……”
“你想说，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周叙卿打断她，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毕竟是世家大族嘛，规矩多，心眼更多。”
“比起对错，更重要的，是利益，更是平衡。”
他瞥了一眼周素遥，才继续慢悠悠道：“那两小子，捅的篓子不小，关起来，未必是坏事。”
听闻，周素遥怔怔地看着师父，从他的话语之中，她听出来和明落话语间的相似意味。
这件事背后，似乎远比表面看到的，更要水深。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师父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般，猛地站起来，凑近她，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道：“对了。乖徒儿，有件顶顶要紧的事儿，免得到时候评比前乱七八糟一堆事，又忘记仔细叮嘱你了。”
见师父如此郑重，周素遥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屏息凝声，也变得小心翼翼到：“什么事？师父？”
师父左右看了看，那小心的神情仿佛是害怕隔墙有耳，声音压的更低，竹舍内，瞬间只剩下旺财喘气的声音。
“这次弟子评比，你记得收敛点锋芒，别太拼命就行，差不多得了啊。”
“啊？”周素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几乎是彻底的愣住了，完全没意料到师父会说这个，下意识反问道：“为什么？弟子评比，不就是为了展示修为，争取得到一个好名次的吗？”
她还想借此机会，看一看自己的实力，位于现在各个门派弟子间的哪个位置呢。
“诶呦傻徒弟！”他曲起手指，用力的敲了敲这小徒弟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想想，你要是表现得太过扎眼，力压群雄，光芒万丈，那些个大宗门，还能放过你这棵好苗子？他们肯定会想着要千方百计的把你挑走呀！我们成仙道家小业小的，肯定护不住你呀。”
他整个人凑的更近，可怜巴巴的，甚至还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虽然这个模样由一个老头做出来，就变得十分诡异：“难道……你舍得离开你师傅我！离开你这几个不成器的师兄？还是舍得离开咱们这舒坦自在窝？”
他顿了顿，忽然变得十分肯定：“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舍得你的旺财师兄，对不对？”
周素遥还没从师父装可怜的样子中回过神，又被师父形容几个师兄不成器给吓了一跳，正当她想要反驳，师父竟连嫌弃狗旺财都说出来了！
“我的好徒弟啊～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的师父我，孤苦伶仃，没人养老送终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把周素遥吓了个大跳，她被师父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人设的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她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调质问到：
“不是吧！师父！你居然现在才和我说这个！”
想上一次评比，师父可是十分鼓励她拿第一的啊！甚至还告知她,夺得魁首可是有三十俩……二十俩……诶呀反正就是有银子拿的啊！
周叙卿闻言，又直起了身子，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胡子，嘿嘿笑道：“上一次？上一次老夫心中还是有数的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加上你这懒散的脾气，除了你大师兄和我，还有谁能容得下呢？更别说那些眼高于顶的大宗门。”
周素遥：“……”
她竟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仔细回想，上一回评比时，她的确是一只绝代咸鱼，也不怪师父会这样懈怠。
“不过现在嘛……”周叙卿话锋一转，眯着眼打量着周素遥，“现在可不一样喽，灵道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冥界闯了一遭，又去皇城大闹一番，更别提和玄阳明的那场鏖战，世家大族自然也会更为正眼看你。”
“最重要的是……”
周叙卿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道：“如今的你知道了那么多你本不该知道的秘密，见了那么多人心与鬼怪，老夫还真的有点儿担心，你这小脑袋瓜会不会觉得咱们成仙道这庙宇太小，水太浅，容不下你了，想要另谋高就呢？”
她第一次在师父的语气中听出了半真半假的意味，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试探。
周素遥看着师父那双眼睛，忽然明白了，他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