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只狗
吃完饭时，餐厅外面已经没有人在排队，店里的人手也充足了很多，虞晚意招呼了服务员过来结账，那服务员大姐却是径直走向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先生，一共二百八十七，咱们店里没有团购，您是现金，刷卡还是扫码支付呢？”
席琅微挑了一下眉，看向虞晚意，有些无辜道:“你给我的零花钱，我刚刚都花完了。”
他的话说的很自然，并没有什么恼羞的意思，似乎怕她不相信，还用眼神在身旁的袋子上转了转，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我来结账。”闻言，虞晚意连忙拿了手机出来扫码，分明她刚刚就打算买单，可慢了一瞬让他先开了口，再对上服务员大姐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她便莫名地有些脸颊发烫。
男人的话说得含糊暧昧，可他的目光却实在清明，像是一汪澄澈幽静的水，望过去也只好像映出的都是自己的多心和胡思乱想。
离开餐厅前，虞晚意拿了一根门口免费的自助冰棍，是最便宜的那种糖水棒冰，味道不怎么好，但降温却是一流。
将冰棍吃了一半，她冷静了下来，看着提着纸袋跟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想起了正事。
今天是打算给他买几件衣服的，原本想着让他自己逛逛挑选些喜欢的，可看样子他的眼光似乎有些高，超出了她的预算，已经买了的便买了，但其他衣服她可就不会由着他随意挑了。
“我的钱不多的，所以我们直接去负一层逛吧，那边也都是品牌，质量也都不错，只是可能没有那么时尚，可以吗？”
她说的直白，席琅配合地点了点头，欣然接受道:“都可以，其实不买也行的，家里不是还有两套衣服，也够换洗了。”
“还是要买的，尤其要给你买件厚外套，不然什么时候天突然冷下来，会生病的。”说到这里，虞晚意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过日子不能过一天算一天，要为以后打算的。”
席琅轻“嗯”了一声，微微垂眸，手紧紧攥着那手提袋，目光微黯淡了一下，虽还是笑着的，可却有几分勉强，像是明珠染了尘，让人莫名觉得自己亏待了他。
虞晚意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忙结束了这个话题，指着不远处的扶梯道:“那我们下楼吧，走那个扶梯，可以直接到一楼，会近一些。”
气氛有一点点尴尬，站在扶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虞晚意的目光看向热闹的商场，只是并没有聚焦，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个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女孩闯入眼帘，她看向那女孩手上的熟悉的手提袋，微微侧身，悄悄用余光向后看了看。
一模一样，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白色包装。
她看向那女孩身后的店铺，那是一家风格鲜明的女装店，橱窗里做工精致的白色纱裙梦幻又典雅，完美拿捏了少女的心思。
她怔了一瞬，一时竟然有些无措。
他那件衣服……是买给她的吗？
她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点点隐秘的期待，她真的太久太久没有收到过礼物了。
她没有问，却在给他挑选衣服时将预算又加了一半，离开商场前，还又买了两杯奶茶，不是第二杯半价那种，而是店里最贵的两款。
回程的公交车不多，偶尔来一辆，因为是下班高峰期，乘客也多得吓人，虞晚意运气不错，上车没多久身边的人就下了车，但她没坐，将位置让给了手还在伤着的席琅。
男人坐在座位上，怀里是今晚大采购买回来的东西，手上还提着两人没喝完的奶茶。
居高临下，虞晚意悄悄地看向被他小心放在最上面的白色纸袋，因为袋口被系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她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看向了窗外。
车继续向前行驶着，不断有人上来，上车的人多，下车的人少，车厢里也越发拥挤，一个突然的急刹车，推推搡搡间，小姑娘便被送到了席琅怀里。
她跌坐在他腿上，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揽着腰捞住，方才没有跌倒。
腰间的手是滚烫的，他的手指好像钳子，紧紧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腰，甚至将她握得有些疼。第一次和异性这样亲密的接触，虞晚意无措地想要站起来，却又在众人骂骂咧咧的突然刹车中又跌了下去。
她目不可及的地方，男人的唇角已经高高地扬起，揽着她的手松了松，关切问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虞晚意连连摇头，仿佛小兔子一般连忙走开，甚至还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她紧紧抓着扶手故作镇定，用力到指尖都有些泛白，可整个人却好像被煮熟了一般，泛着一层诱人的粉色。
往家里走的路上，虞晚意走得很快，像是后面有狗撵一般，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不时拎起奶茶喝了几口，就这样欣赏着小姑娘保守纯情的模样。
回到家里，虞晚意便逃一般的进了房间，连买回来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回想起刚刚意外的小插曲，小姑娘鸵鸟一般地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和异性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就算是黎师兄，他们也只是保持在朋友的距离，可刚刚……透过那轻薄的衣服，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有些粗粝的茧，腰间的肌肤似乎都要被烫坏了。
有些细节，当时没有在意，回想时便骤然深刻了起来，就好像她竟然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是家里洗衣液的香味又杂糅了一点点他身上特有的气息，然后逐渐沉淀出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柔软冷清，刺激得她心好像跳得都比平时更快。
虞晚意捧着微烫的脸颊，连吐出了几口浊气，低头便看到了三三歪着小脑袋关切地看着她，她伸手揉了揉三三的小脑袋，整理了心情，正要出去收拾东西，门却突然被敲响。
是极轻的两声，轻缓又从容，虞晚意忙穿上拖鞋去开门，门外没人，地上是那个精致的纸袋。
似乎就是她期待的那样，她收到了一件礼物。
比起上一次她收到的那罐所有人都有的咖啡，这件只属于她的衣服真的会让人心生雀跃。
将衣服拿进房间，虞晚意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和今天她在橱窗里看到的那一条很像，但似乎更加美轮美奂。
这是一条很有故事感的裙子，很像是把月光穿在了身上，衣料泛着柔软又典雅的光泽，整条裙子只在领口和袖口的位置上用珍珠做了装饰，似乎很简单，但剪裁很立体大气，完美地勾勒了少女动人的曲线，酝酿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惊艳之感。
虞晚意穿上它，忍不住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浑身上下好像都让恰到好处的，仿佛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她从来都没有一件衣服这么精致好看，让她都有些舍不得穿，将衣服脱下来，虞晚意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指尖感受过那细腻柔软的面料，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去搜了一下图。
九百九十九，这价格也实在是有些太过美丽了，虞晚意肉疼地将衣服收好，又悄悄给男人的账户里转了一千五百块。
嗯，只多给了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