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坊间传
秦惊辞挡在二人之前,手中的月支,控制不住的发抖,可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没有向后看,月支剑直指前端,未敢向后半分。
半盏茶的时间,紧随其后的北地军赶来,将萧润在内的所有黑家军团团围住。
“萧润,你为祸百姓,引狼入室,罪大恶极,你可知罪。”
秦惊辞的声音铿锵有力,荡气回肠,振于青天。
萧润看着周围的颓势,大笑道,“知罪?有罪的从来都不是我,是你们。”
“我不过是冲破这牢笼,我不过是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何错之有?”
萧润的话字字泣血。
远处悲凉沉厚的声音慢慢传来,“萧氏女萧润,大逆不道,通敌叛国,请将军除之。”
暗红的官袍,鳄皮长靴,斑白的头发上束着贤冠,来人正是萧明山,他挪着僵硬的步伐,更近了一步,“请,将军除之。”
萧润闻声回了头,殷红的双眼不知含的是血,抑或是泪,“哈哈哈,除之?我萧润有今天,何尝不是拜你这个父亲所赐。”
“萧家用我做攀云梯,我又为何不可登上这九五至尊之位。”
“现在,我是萧家的耻辱,可父亲逼我嫁入宫中之时,可以我为萧家的耻辱。”
萧润泣血的眼眶,充满了不甘,她困于高高的宫墙,困于家族基业陷于的牢笼,却也困于自己设下的仇恨。
秦惊辞无法不同情她,同为女子,其中的辛酸不得,又为谁而知。
可秦惊辞又无法不恨她,那些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牺牲沙场的将士,为保全百姓献出生命的太平楼众人,还有。。。。。。她的归羽。
萧润的话也如同利剑般插入了萧明山的心中,父母总是给孩子他们以为好的,却不问问孩子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萧明山站在不远处,浑浊的双眼抖动了两下,心中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太极殿下,寂静的氛围下,忽然划过一声厉喊,“殿下!”
秦惊辞倏地回头,一把利剑已经架在了叶渡的脖子上。
剑锋凌厉,在他身后之人偏过头来,阴骘的眼神从后面射出,他一身红色的官袍,眼中藏不住的野心。
所有人都还未说话,旁处的周远安恨铁不成钢地道,“金行策,你糊涂啊。”
金行策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继续对着秦惊辞道,“秦将军,撤军,送我们出城,否则,我就杀了他。”
秦惊辞手中的月支,不自觉的捏紧。
反而被刀架着的叶渡却仍是一副淡淡的抹恙,看见了秦惊辞投来的目光,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对着身后之人道,“这位兄台,我不过是个假冒的,你凭什么以为他们会为了我,放虎归山。”
金行策将那把刀不自觉地推进,抵住了叶渡的脖颈,朝前走去,“闭嘴。”
长阶之下,祁允业趁乱走向了一边,他半张脸仍被一黑面遮住,很少有人注意到此。
秦惊辞晃见了那移动的黑影,很快又道,“撤军可以,但前提是他得活着。”
金行策轻蔑地笑了声,“当然,我不会杀他,只要将军守约。”
秦惊辞闻言,盯着他,右手轻轻抬起。
叶渡拦道,“惊辞,不可。“
不顾叶渡的话,秦惊辞接着道,“全军听令,撤军。”
北地军缓缓的向后撤去,与此同时,被围在期间的黑家军也才松快了些,护着萧润向后撤去。
金行策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北地军,面上才缓和了些,手中的剑不自觉地滑离了叶渡的脖颈。
“现在,送我们出城。”
秦惊辞微微一笑,“好。”
她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物件,是个精致的香笼,通体银色,还泛着淡淡的幽香。
金行策道,“别耍花样。”
秦惊辞轻笑一声,“拿错了。”
她脱手松力,那香笼“啪嗒”落在地上,随着一声轻响,滚动着下了长阶。
不过同一瞬间,羽箭直发,射中了金行策的右手,他吃痛,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看准此刻,秦惊辞立即弯起手指,横在唇前一吹,哨声响彻四方,北地军霎时翻墙而入。
叶渡趁势脱出了金行策的掣肘。
她翻过月支,一剑斩下,飞溅起的鲜血,瞬间便将那宫门染作了红色。
金行策倒在了地上。
那射出飞箭的方向,走出一个身穿黑衣之人,他走至太极殿的前方,看着秦惊辞拉下了面罩。
秦惊辞:“参加陛下。”
他扶起她的臂膀,另一只伸手在她面前张开,银色的香笼顺势落下,缀着的铃铛发出一声轻响,“诺,帮你捡回来了。”
萧润的眼神忽地一变,直勾勾地盯住了祁允业,“你竟也没死。”
她话中才透出了种种衰退了之感,轻蔑的笑了声,看向祁允业道,“错的不是我,错的不是我。”
她口中疯狂的呢喃,眼神忽地看向地面,倏地拾起了地上的刀。
祁允业迅速挡在了秦惊辞身前。
可下一秒,萧润将那剑横于自己的颈前,“赢得人,只会是我。”
剑风横贯,划过血肉,淋漓的鲜血渐了地,萧润一身红衣,倒在血泊之中,与那把剑一齐落下。
巨大的声响,震得一旁不远处的萧明山终于有了反应。
飞溅起的鲜血划过他的眼眸,如同浇在了他的眼睫上,他慢慢地移动了到了萧润身旁,蹲了下去。
他伸手去捂住那迸发的鲜血,却如同奔流的江河般,一去不复返。
苍劲的寒风阵阵吹拂着他的衰老的脸颊,他为官半生,自问无愧于国,无愧于民,可家中独子流放在外,唯一的女儿走此邪路。
萧明山发出了一声呜咽的怒吼,瘫倒在地。
若是能重来,他还会让萧润嫁入皇宫吗?
宫中的边鼓,在此时“咚咚咚”响起。
***
又一轮的红日,在天边升起,玉都的大街上,吆喝叫卖的声音,仍是此起彼伏。
贩夫走卒从东市的街巷上经过。
一旁的茶馆中,正热火朝天的喝着新上的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