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十九章:摧枯拉朽
司马邺愁肠百结,刘隽此时却无太多心思耽于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
就在温峤他们在南边狂歌猛进时,原本盘踞淮南的流民帅忽而杀到了荆襄。
“向北便是中原,向西便是益州,向东又可以和晋军一同夹击我军,”刘隽非但未有半分怒气,反而微微笑了起来,“比起南边的晋军来,这些被人看做乌合之众的流民军可谓天纵神兵,此番不论是将他们一举歼灭还是乘机收服,都算是毕其功于一役,永绝后患。”
不过如果自己御驾亲征,汉军主力又在南征,中原特别是关中兵力并不十分充足,若是被人乘虚而入,后果不可估量,还需寻一能征善战、又相对可靠的人坐镇才是。
刘隽抬眼看向刘秦,目光中既有期许,又带着三分警示,“朕出征后,着皇三子监国,南阳郡公刘耽辅政。”
刘秦忙不迭地谢恩,又听刘隽道:“待你回洛阳后,当务之急便是查清太子遇刺真相,涉案人等如何处置,你得拿个章程,回京后,朕自会定夺。”
“唯。”刘秦心中发苦,涉案的皆是骨肉兄弟,轻重颇难拿捏,还不好将自己人全都摘出去,这倒比监国理政难上许多了。
刘隽看着他,唇角勾出一抹笑,命人将自己先前整理抄录的《孟德新书》、《管子》都给了他一份,“从前你一直在军中,于政务上倒是有些生疏了,此番委你重任,遇事勤思多问,莫要独断专行。国事少则涉及一州一郡,多则牵扯九洲万方,千万黎民,务必谨慎。旁的我也无甚要交待的,你好自为之。”
待刘秦退下,他又沉思了约莫半刻,对一旁中书郎道:“替我传一封密旨给崔悦,嘱咐他给我稳住洛阳,特别是皇后、东宫与凉州,还有皇三子和军中,都得给我盯牢了。”
“现下,”刘隽看着内侍取出舆图,拔出腰间飞景剑,指向淮南、荆襄一个又一个小点,“是该让这些流民帅认清,谁才是天命之主了。”
军情紧急,刘隽稍微打点了人马辎重,便星夜出征。
司马邺第二日起身时,便见一眼熟内侍正垂首候在外头,“禀报殿下,因敌寇异动,陛下已率兵亲征,命奴前来送信。”
“哦?”司马邺正任由毕恭为他束发,闻言头也不梳了,匆匆起身,接了那信匆匆看罢,幽幽一叹。
毕恭从余光已将那信看了个大概,无非还是那些是去是留,悉听尊便,随信还附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刘隽的小印,日后若缺了吃穿用度,随意去州郡支取,刘隽自会从内库偿清,一样却是刘隽前阵子手书的洛神赋,字迹潦草,笔意缠绵,其间情意让人不忍忽视。
“祭奠昭烈帝后,便归返洛京。”司马邺将那信和印都塞入袖中。
毕恭也并不如何惊愕,但仍是问道:“陛下缘何改变主意?”
司马邺苦笑道:“于公,晋室衰微已无可避免,若我仍在京中,或能庇护司马族人,日后虽失帝祚,亦能成为如曹氏那般的王侯之家。”
曹奂配合司马炎禅位,得了司马氏的厚待,甚至保留了王爵,得封陈留王,纵然刘隽登基之后,出于二王三恪的考量,也未废黜此爵。考虑到卫(孔)、宋(姬)、山阳(刘协)诸封国亡于永嘉之乱,卫、宋过于遥远,便不再袭封,又感念汉昭烈帝之余烈,且同为中山靖王之后,便将安乐公之公爵升为广汉王,又将曹氏原先的陈留王转封给了司马邺,转而将曹氏封为东海王,也算是对东海王之子曹髦的一种悼念。
司马邺目光澄澈悠远,“于私……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与他纠缠到了今日,算到最后,也是两不相欠。都说人生去日苦多,可又有多少人能活到古稀之年?我已年近不惑,前半生为家为国做了多少违心之事,剩下的年岁就算虚度,也该随心所欲。”
毕恭本就是一番愚忠,闻言也躬身道:“陛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