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
峰顶的院子里，老祭司被两个学徒搀扶着，站在旁边围观。
柴棉棉抱紧沉甸甸的陶罐小心翼翼地往木盆里倒盐土，倒了约莫有三分之一，便放下陶罐，往木盆里倒入大量清水。
然后缓缓搅拌，尽量使盐土里的盐融进水中。
搅了大概半小时，柴棉棉拿来三块麻布仔细叠在一起，递给慧月：“姨姨，麻烦你跟慧星叔叔过来帮我抻一下布，我要过滤。”
慧月慧星下意识对视一眼。
慧星：“一个人抻布就行了吧，我得照顾老师。”
老祭司催促：“我不用你照顾，快去。”
慧星：“……”
两人无可奈何，走过去帮忙。
柴棉棉叫他们一左一右蹲在空木盆旁边，手里捏着麻布的末端，将布抻得紧绷绷的，完全盖住木盆。
然后抱起装满盐水的木盆，缓缓地往麻布上浇。
微微泛绿带黄的麻布迅速变黄变黑，积累出一层泥沙和碎石子，重量压得中间微微凹陷下去。
而过滤出的盐水也呈现出浑浊的泥黄色，从专业角度讲，这个就是卤水，但因为急于演示，没有时间做静置分层，所以卤水不够干净，不是澄澈的淡黄色。
柴棉棉倒完盐水，从两人手里拿过麻布合拢，两只手用力挤压泥团，再努力挤出一些水来。
将过滤出来的泥沙放到一边等待以后二次提炼，柴棉棉抱起装有盐水的大木盆，让慧月扶着她精心挑选出来的矮胖圆口红陶罐，小心翼翼地将盐水倒进去，倒至三分之二处。
然后搭灶、生火，将红陶罐放到灶上小火慢煮，并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棍子慢慢地搅几圈。
陶罐里的水沸腾着大泡，水汽不断升腾，消散于天地之间。
水位不断下降，罐壁上凝结出细小的白色盐霜，继续往后煮，卤水浓度越来越高，沸腾的大泡变成细密的白泡不停翻滚着，用棍子轻轻搅一搅，便能看见白色的盐粒团。
最后1小时，卤水几乎完全蒸干，罐底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凝结层。凝结层由大量盐粒组成，但因为没做静置分层，所以均匀地掺杂着细泥，整体看起来呈灰白色。
柴棉棉熄了火，等陶罐自然冷却一会儿，找来一个木片做刮刀，将里面的灰盐全部刮进木碗中。
她双手捧起木碗，兴奋地跑进大厅：“老师！老师！煮出来了。”
老祭司放下兽皮，伸出干皱苍老的手：“让我看看。”
柴棉棉恭恭敬敬地将碗放在她的掌心上。
老祭司仔细瞧了瞧，转头对侍奉在旁边的慧星说：“抓一把盐土过来我瞧瞧。”
慧星出去了，也捧着一个碗回来，双手奉到老祭司面前。
老祭司瞧瞧左手的盐土，又瞧瞧右手的灰盐，两者简直是天差地别。
左边的盐土，是浑浊的泥沙与细碎的石子中掺杂着白色盐粒，黄黄灰灰白白，瞧起来五颜六色；右边的灰盐，却整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灰白色，就仿佛在白色盐粒当中均匀地洒了一把细沙。
老祭司放下盐土，食指戳进灰盐，放入口中品尝。
咸，旗帜鲜明的咸。然后才是涩、是苦，然而对于吃了一辈子盐土的老祭司来说，这点苦涩根本不算什么，反而呈现出一种极罕见的美味了。
不提别的，光是这味道，便值得在部落里推广，让所有族人共享。
老祭司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用这个盐腌制兽肉，便能延长保存时间？”
柴棉棉摇摇头：“还要做得再细致一点，过滤之后静置一晚，使卤水里的泥沙自然沉降下去，出现清浊分层，只取清澈的卤水，再烧干得到青盐，便能大量用来腌制兽肉，延长保存时间。”
老祭司果断拍板：“好，那你再做一份。明天烧出了青盐，我让大强大壮过来开会！”
柴棉棉点头。
柴棉棉又溶了三分之一的盐土，反复过滤出浑浊的泥黄水，倒入陶罐中，上面盖上干净叶子，用石块压住。
担心慧星或者慧月不忿使坏，她故意在老祭司面前说：“慧月姨姨，今晚是你值夜吧？麻烦你照看一下这卤水，别让任何人碰它。它让人碰一下，静置分层效果就没有了，影响明天的提炼。”
慧月看了看老祭司，不得不说：“你放心，我会照看好的。”
柴棉棉满意点头，搞完大厅和院子里的卫生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她再过来，取上层清澈的淡黄色卤水烧出了青盐。
这是现有技术下真正的优质盐，食用仅有咸味，几乎尝不到土腥味或者涩苦味，颜色均匀无杂色，整体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色，带着自然矿物光泽，显出一种自然与工艺结合的美，格外迷人。
老祭司捧着那一碗青盐看了许久许久，才吩咐慧星道：“叫大强大壮过来，说我有事找他们商量。”
过了一会儿，族长和副族长来了。
族长在老祭司旁边坐下，接过慧月端来的竹筒水杯，笑呵呵道：“正好，我也有事找老祭司您和棉棉。”
柴棉棉一愣。
找她？找她有什么事？
老祭司：“你说说看。”
族长屈起双臂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微微前倾：“棉棉，你以前说过，如果你们养羊成功，经验也可以推广到全部落。如今你们已经养到1000只羊，很成功了，那部落能不能再养一群羊呢？”
柴棉棉犹豫着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一千只羊已经是这座山的承载极限了。若要再养，就得再寻一座山，再寻一个合适的河谷。”
族长大手一挥：“没问题，那就去寻嘛！反正咱们领地里也不只一座山，一个河谷。”
老祭司却皱起了眉：“大强，你得考虑清楚，如果再寻一座山一个河谷专门养羊，临时抽调采集队或者巡逻队里的人肯定是不行的，必须专门成立一个养殖队，咱们部落有这么多人手吗？”
大强沉默许久，才道：“从采集队巡逻队里抽出一些，再从狩猎队里抽出一些，人数应该就凑够了。”
“什么？”老祭司脸色骤变，“大强，你疯了？”
大强闻言，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大壮替他解释：“老祭司，族长他也是没办法。近段时间，来问养羊的族人越来越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