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可耻
错愕中,众人只见这张扬的长公主殿下跳身下马。
引得他们不由退了半步。
敬文馆前的路被让开一道,正叫少女笔直往立着的青衣男人走去。
“本宫向来欣赏心思坦荡之人,春闱在即,若有人胆敢再利用本宫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便就莫要怪本宫翻脸了,”她咬字清晰,华服的衣角略过众人,目光冷峻上挑,钉住了男人背后匆匆赶来的闻弢等人的脚步,“本宫不似皇兄,皇兄仁慈,本宫却嫉恶如仇,锱铢必报。”
说到这里,她轻蔑扫过那一众敬文馆老人,转身,学子们仍未起身,她一字一顿:“人云亦云,轻易会被人握在手里当刀使的,更是要不得,国之栋梁——首先,得立住本心,望君共勉。”
“我等谨记公主教诲!”
“春闱在即,本宫就不耽误大家温书了,青颂、木英!”
“是!”
“在!”
两个亲卫上前,引着学子散去,有那么几个还想要张望的,也被二人挡在了身前。
师兄妹合作,麻利迅速地清了场。
唯有立在角落的孙墨林犹豫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周同月冲她微微颔首一笑,他会意,这才复看了席与风一眼,也躬身告退。
如此,留下的几拨人皆是杵在门前,各有心思。
闻弢几人也是听得外头动静不对出来探看,这一看,刚好被公主的眼神杀下。
周同月虽说资质很不错,却如同她所言,她与周同聿不同,太子殿下勤政爱民,兢兢业业,早早就独当一面。
这位长公主却是少有插手朝事的,准确来说,今日之前,他们只当她是个养尊处优随性的小公主罢了,哪怕是有关敬文馆的圣旨下来,他们也没曾当真,只将她视为帝王保下世子的一条路罢了。
于他们而言,今日学子所行能叫帝王认清事实,有所取舍便是宗旨,就算是刚刚世子冲破他们的阻挠站出去妄图解决,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一个身染污名的人,能叫谁信服?
以世子的性子,恐怕是会自行辞了任的,放眼如今的南盛朝廷,敬文馆之事解决了世子的麻烦乃是重中之重,至于留下的长公主,想要架空她岂是难事?
而且,公主与世子有染的消息出去,终归成了一个污点,哪怕她是长公主,也难以服众。如此,也叫圣上往后行事能掂量一二。
可今日之事,就这般叫一个少女三言两语化解了。
不仅如此,甚至于刚刚学子们离开的时候,看世子的眼光也有改变,这简直——
这成日里同储轶跳脱闹腾,分明该是上不得台面的长公主何时养得这般行事游刃有余?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中瞧见这个共同的疑问。
而这件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圣上的态度。
几人不禁偷偷观察门边的左相,储承华今日所为,也不知同他们可是踏的一只船。
储承华余光早就瞥见几人眼色,不过他向来是个老狐狸,怎会轻易叫人看了去,此番正专心整理自己的衣袍,间或又抹了抹莫须有的汗。
心中却是纳闷着自家儿子口中那个不可一世不讲道理的公主殿下,好像也不该是今日模样啊。
这不成器的,人公主毕竟是公主,圣上那般人物,长公主又一直同帝后同住宫中,十几年耳濡目染,又怎么会是臭小子可比的。
还敢妄议公主,皮是痒了。活该被公主教训!
席与风默然,心中也已经从初时的惊涛骇浪逐渐平息。
他从不怀疑她身为长公主的魄力,只是,她走得近了,那特意点上的朱唇叫他管不住地蹙眉。
——她还病着。
他犹记得昨日她唇上的干涸苍白,也记得她惯来的素面朝天。
小时候,她还美滋滋同他炫耀:“我天生丽质,才不需要那些胭脂水粉的画蛇添足呢!风哥哥你说是不是?”
可此时,少女背影隐在宽大的锦绣盛装之下,与昨日判若两人。那样艳丽的红装,偏也只作陪衬。
及笄那日,她便也是这样的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那背影的主人突然转身。
该是要敛眉的,可他却意外地慢了一拍,就这么直直瞧进了那双琥珀色的眸中。
迎接周同月的是齐刷刷的目光,这其中,恰是他立在最前,同她不过几步之遥。
翟听樱的话霎时响在耳畔。
大宝贝,不能丢。
还有梦里萦绕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