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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乙女】花魁》

54. 第 54 章

你们在入夜之后才上了电车。

炭治郎和伊之助都是第一次看到电车,言语之下颇有些惊奇,列车庞大地盘桓在铁道上,沉重的喷气声与升起的黑烟让它看起来确实像一只正在呼吸的怪兽。你也是第一次坐列车,但你习惯了不将内心的言语表露出来,于是与善逸一起好言好语地劝着伊之助他们,好不容易才赶在列车员发现这里有人带刀前上了列车。

而炼狱杏寿郎早已坐在车上了,他正吃着列车上的便当,看见你之后还慷慨地分了你一盒。

列车摇摇晃晃,坐在上面的人都在不由自主地随着摇摆身体,看起来像一簇簇随风摇摆的杂草。你把窗子关下来,遮住了微凉的夜风。

虽然刚上车的时候还在吵吵闹闹,但没过多长时间,炭治郎他们就开始犯困了,等列车员过来检票之后,更是直接睡着了。炼狱杏寿郎一本正经地对你说这是因为列车一直在摇晃,所以人们坐在车上时就会忍不住犯困。

“就像母亲会抱着孩子摇晃哄他睡觉一样!是一样的原理!”炼狱杏寿郎说,他又很好奇地看着你,“你是第一次坐列车吗?可是看起来却没有哪里不习惯的样子呢!”

窗外的夜色深沉得一点亮光也没有,但车厢内灯光昏黄,摇晃时会让人觉得窗外的黑夜也如同潮水一样,起伏不定。你仔细看了看,才在黑夜中隐隐约约看见群山与森林的轮廓。

“我学过跳舞的,炼狱先生。”你解释道,“我在学跳舞的时候,老师会要求我踩在竹竿上,然后她会拿槌子去敲竹竿,我要在震动的竹竿上站稳两个小时才算合格。”

“哦哦!那这样说来,你的平衡能力很出色啊!能够善用自己的身体可是了不起的才能!你试过练习呼吸法吗?”炼狱杏寿郎非常感兴趣地问。

“诶?没有。”你微微一愣,呼吸法不是鬼杀队的人才可以学的吗?

“那不如试试吧!可以请教蝴蝶,如果不合适的话,我也可以教你!”炼狱杏寿郎兴致勃勃地说,“没关系!我会关照你的,来做我的继子吧!”

列车“呼”地加速向前,发出一声风吹过空洞似的呼啸。你往外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进了隧道,连原本起伏蔓延的群山的轮廓也看不清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可是,炼狱先生,我不是人类啊。”他说得太理所当然了,你险些都要被他所感染得直接答应下来了,好在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于是委婉地提醒他。

列车在铁道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唔姆,我知道。神崎少女你还算是鬼,但正因如此才应该尝试一下!你的血液如果要发挥作用的话,就要尽可能地离鬼近一些,能够变得更加强大的话,自保的能力也会更强。”炼狱说这话竟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认真地考虑过,“如果你想要派上用场的话,当然是学越多的东西越好!不用害怕,我会关照你的!这次任务回去之后就开始修行吧!”

风好像一下子大了起来,呼啸着的尖利声响和“哐当哐当”的响声交叠了起来,那片黑夜也像是被飓风刮动了似的翻滚起来,你反射性地缩了下肩膀,感觉冷风几乎要沿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了。

“学习了呼吸法之后,来做我的继子吧!临走之前蝴蝶说这是我找继子的好机会呢!”炼狱杏寿郎大声说。

您刚才也是这么对炭治郎他们说的。你插不上话,只能报以微笑。

炼狱倒是越说兴致越高,已经设想起了你做了他的继子之后他该怎么训练你,你刚想提醒他这件事至少要跟主公大人汇报,就听见一个奇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黑夜与潮水前所未有地剧烈翻动了起来。

那个声音那么轻柔,像是某种生物湿漉漉地滑过人的耳膜,明明那么轻,却在这个喧闹的车厢里投下了一枚惊雷,列车的轰鸣,人们的谈笑,鞋跟在木板上踩出的响声,连带着潮水般的黑夜与呼啸的风,都被它尖锐地分割开。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意外的,很无聊呢。”

你的笑容突然停滞了。

那个声音继续说着:“学呼吸法?这也太无聊了,明明是鬼,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渴望呢?啊啊,不对。”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兴奋起来:“你想要的,不是学习呼吸法,而是和他们一样。你想融入他们,变成他们中间的一员——

“啊,真是,多么可怜又可悲的愿望啊。”

炼狱的神情像是发条停下了的人偶一样,突兀地停滞住。你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见车厢尽头的门上慢慢地浮现出属于人类的五官,然后那些模糊的鼻子眼睛逐渐立体起来,由木质变为活物柔软的质地,最后是一缕尾端淡青的头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一张秀美如同少女的脸庞镶嵌在木制的墙壁上,笑吟吟地看着你。你很熟悉这张脸,虽然你们并不常见面,但你总共也只见过那么几个十二鬼月,每一个的脸你都牢牢地记住了。

下弦之一,魇梦。

他看上去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并不是长相,而是他的皮肤下面,隆起了一条条苍白的筋络,像是血管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撑开了,看起来像一只蜘蛛在魇梦的脸上张开了自己的肢体。

但他的神色还是和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带着恍惚而幸福的笑意。魇梦往前探了探头,多亏鬼的好视力,你看见他的脖子和木板衔接的部分是十分自然的过渡,看上去不像是他从木板里探出了头,而像是一块木板变成了他的头颅。

由木板变成的魇梦探着头幸福而沉醉地对你说:“多么美妙的一个梦呀,他说要你当他的继子呢,这样下去一定会把你当做一家人吧,如果真的在他死后当上了炎柱,别人一定会对你说,不愧是炎柱大人的继子呀。”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站了起来,在魇梦决定不再维持这个梦之后,那些令人安心的小细节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风声,列车行进的声音,人们所发出的各种的杂音。你看见其他的乘客们和现在的炼狱杏寿郎一样,神情停滞在那一瞬间,僵硬地注视着原本注视的地方。

“晚上好呀,背叛者。”魇梦愉快地说,“你比那个时候要可爱多了,那时候的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不管怎么对待你,都只会露出那副无聊的笑脸。不过现在,啊啊,听到了那个愿望之后,就连我都会忍不住为你着迷的——”

他露出恍惚的痴迷神色:“真想听听你的悲鸣啊,但是不行,还不可以。那位大人命令上弦们将你带回去,所以还不行,啊啊,多么令人伤感呀。”

“不过,稍微做一些也不会被责怪吧?那位大人可是很生气地想要惩罚背叛者呢。”他轻轻地笑起来,“虽然还不能看到你崩溃的样子,但只要让你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足以让我感到幸福了——而在这段时间里,不如与自己许久未见的家人们好好聊聊天呢?你爱他们的吧,我在给你挑哪个梦之间可是犹豫了好久,不过你可以得到特殊的优待,不管是哪种幸福我都可以给你,呵呵。”

“那么,晚安。做个好梦。”他垂下眼眸,缓慢地下陷回到了墙壁中。

车厢里除你以外的人们都开始融化了,就像是烧尽了的蜡烛那样,你看着炼狱近在咫尺的五官变得模糊不清,然后瘫软成一团烂泥,渗入了地板的缝隙。人消失之后,就轮到车厢,木板像是被那些融化的人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黑洞,最后整个车厢都被腐蚀殆尽,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踩在脚底的不再是木板坚实的触感,它们依旧托着你,但变得软嗒嗒,黏糊糊,像是什么东西在缠绕着你的小腿,你穿着和隐相同款式的制服,小腿处绑着绑带,但那股寒意直接透过了厚厚的布料,甚至穿透了皮肤深入骨髓。

就在你被那未知的淤泥所困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时,从那些淤泥里缓缓地站起来了几个人影。

你看见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落水死去的那个哥哥不再是一张青白肿胀的脸,他的五官稚嫩而朝气蓬勃,正朝着自己伸出手要自己投入他的怀抱。最大的姐姐脸上也没有被自己丈夫打出的那些淤青。父亲的头发好好地扎了起来,母亲的脸颊饱满,透着富足的红晕。你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们每一个的脸庞都白皙饱满,神态富足。

缠绕着你小腿的东西在缓缓流动着,像潮水似的带动着你的身体微微摇晃起来。你看着那黑暗里又升起一座小屋,并不算大,但修缮得很整洁,你的家人们在里面跑来跑去,和所有的平凡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潮水是逆着流动的,你走不过去,于是干脆在那里坐了下来,抱着膝盖往那看。父母家人的脸你大多都记不清了,况且在你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邋遢而佝偻的,只有蓬乱的发间透出因为饥饿与贫乏而像是野兽一样凶狠的眼神。

现在乍一看到这样幸福而富足的他们,你便开始觉得有些陌生,那不像是你认识的人,但又确实明明白白地刻印着属于他们的印记。

你看见父亲在帮母亲把棉被放到柜子上面,他们絮絮叨叨地说女儿很久没有回来了,先把被子收起来吧,等她回来了再晒晒。你的哥哥反驳着说万一你突然回来了来不及呢?大姐姐立刻打着圆场说没关系没关系,突然回来的话就跟她睡吧。

然后潮水远远地从你的记忆深处翻出了什么东西,卷着它趟过了你身边,你伸出手拿起来,是一片破旧的草席。

你在家里的时候是没有盖过被子的,你们买不起布料。于是母亲用捶软了的草给你们编了席子。母亲总是坐在那里编草,她生孩子生得很频繁,不注意休养,又总是挨饿,还会被父亲殴打,所以下半身总是在流血或者透明的液体。为了不弄脏衣服,她就终日坐在草屋的角落里,用草编出花朵或者兔子交给你们去卖一些钱。她的手很灵巧,草席子编得又细又密,下雨时你们也会把它披在身上当雨衣,直到跑过两条街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但草屋的角落是透风的,母亲坐在那里是因为后面就有一条小渠的分支,只要站起来把上游的石头搬开,流动的水就会带走被弄脏的泥土。但那样也意味着那里又湿又冷,母亲在那里坐得久了,就常常下肢疼痛,疼得她站也站不起来,只能弯着腰呼哧呼哧地喘气。

亮光里你的哥哥拿了一颗糖去逗弄最小的弟弟,姐姐说他还不能吃糖,让他把糖留给你。他就很不耐烦地说不用你管,等你回来了,他会去给你买更好的糖。你的弟弟发出咯咯的笑声,伸手去抓那颗亮晶晶的糖果。

潮水适时而体贴地卷起几颗圆溜溜的糖果放在你面前。

那不是梦境里那些椭圆形有着各种靓丽颜色的小糖果,只是几个表面凹凸不平的糖块,颜色也灰扑扑的。这是最便宜的糖,主妇们往往会一次性买一大包用来做酒渍或者南蛮渍。你的哥哥经常趁卖糖的摊贩不注意去偷,他会直接伸手进装糖的小箱子里抓一大把,手臂和手掌上都是玻璃箱门划出的伤口。卖糖的小贩会因为他的手太脏把其他的糖也弄脏了而破口大骂,扬言只要逮到他一次就会打死他。但他还是常常去偷糖,因为你们都会头晕,手脚提不起力气,认识的人说是因为总不吃东西,吃一些糖就会好一些。他把那些糖吝啬地掰成小块逐个塞进你们嘴里,如果有人惹他不高兴,那就只能看着别人吃糖。

你的弟弟也还没有这样奢侈地拿着糖果玩的机会,因为哥哥很警惕地守着那些糖果,他不相信你们的自制力,一直到他跑掉把所有的糖都给你之前,这些能让你们缓过那阵头晕劲的糖只能由他来分配。你的弟弟通常被母亲抱在怀里,嘴里咬着她干瘪的乳.头,但那并不是说他可以吃到东西。母亲太饿了,她早就没有奶水了,偶尔有一点也稀薄得像水,她把自己的乳.头塞到他嘴里只是为了安慰他,好叫他不要浪费力气去哭叫。

魇梦压根没想让你感受什么家人的幸福,他只是想嘲笑你的愚蠢,顺便提醒你这种妄想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你把糖塞进了裙子的兜里,然后不再看那里。你只是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你记忆里的那个方向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质问着你。

你转过头,看见哥哥手里紧紧地攥着几颗糖,皱着眉站在那看你,他露出的手臂上,几缕血痕正缓慢地沿着手腕滴落下来。

“哥哥,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你回答。

你的哥哥神情古怪起来,他举起手里的东西说:“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吃掉这些东西,攒点力气跟着我跑!”

“不行啊,哥哥。我还有该救的人没有救,有该赎的罪没有赎。”

“……你就这么想去吗?”

“哥哥。”你看着自己的哥哥说,“如果那时候的我也像现在这样,我一定会跟你一起跑的。就算你不给我那些糖也一样。”

你的哥哥沉默下来,他的神色总是显得阴沉暴戾,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更加不好相处。那个时候的他只比你大一岁,现在看起来像是你的弟弟,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孩童的稚嫩。

他说。

“那你就去吧,死在那也活该。”

你笑起来:“嗯,好的。再见,哥哥。”

你转过身,艰难地踏着黑色的潮水,一步一步地前行。你的方向感异乎寻常地好,你记得自己最开始时就是面对着这个方向。魇梦可以给你编织一千一万个梦境,但他改变不了现实,梦只是梦。

他肯定不敢进入你的梦境里,也不敢让别人与你的梦境相连。所以,只要你的身体脱离思绪而动起来,他也无法阻止你。

黑死牟与你闲聊时说起过十二鬼月们各自的习惯,他对于魇梦的评价是【谨慎有余,机变不足。沉醉于把握人心的能力……只是单纯地玩闹罢了……】

魇梦喜欢玩弄人心,所以他往往会选择用最戏剧化的方式来杀人。对于黑死牟来说,这当然是无聊的玩闹。而对于你来说,这只是帮助你确认了一开始看到那个头颅时的猜想。

他把自己和这架列车融合起来了。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可用于固定路线的参照物。但你能够蒙着眼睛在高过地面一尺的竹竿上来来回回地跳舞,现在只要闭上眼睛,你也能再轻易地找回那种感觉。

你慢慢地往前走着,在心里估算着每一步的距离,然后在差不多的时候,你向左前方伸出手,触碰到了冰冷干燥的墙壁。

你微笑起来,开始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向前,魇梦刚才是从这个方向探出头的,他算是个很谨慎的人,但他看不起你,所以当然不会特意地绕个圈子来看你。他必然是发现了你的存在,就直接朝着你的方向而来。

所以只要照着他的方向走,就一定能找到他的本体。

你的手指悄悄地缩进袖口,绑在你手腕上的抽血器只要稍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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