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会对你负责的
秦昭临失去了意识。
鼻腔中涌入水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她想让自己浮出水面,但是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
她的意识几乎陷入昏迷,迷迷糊糊之间,她看见了段成玉不断朝她游过来。
在她彻底沉入水中的那一刻,段成玉拉住了她的手。
秦昭临再次醒来时,周遭是一阵温暖,浑身都是暖乎的。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屋顶,空中似乎还漂浮着一种炭火的味道。
这是哪?
秦昭临费力坐起来,脑中一片昏沉。
她打量四周,是一处虽然简陋,但是干干净净的屋子,似乎还能察觉到屋子的主人对这里用心呵护的模样。
她低头,身上的衣服早已换过。
她脸微红,难道是段成玉?
秦昭临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段成玉。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冰冷的江水之中。
就在她快要沉在水中,下一刻就快窒息的时候,段成玉终于出现了,他潜入水中。
唇瓣相贴,段成玉将一口气渡入她的口中。
但是她太累了,太冷了,之后的事情便有些记不清了。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出神片刻,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昭临抬眸望去,段成玉小心翼翼地护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他进来之时还没发现坐起来地秦昭临,而是第一时间很快就转身将门紧紧关上,深怕再进一丝风。
转身之时才看见靠坐在床头冲着他笑的秦昭临。
段成玉手一抖,手中的药差点洒出。
他端着药走到秦昭临跟前,将药碗搁在床边,直接伸手去摸了摸秦昭临的额头。
秦昭临也乖乖任由他摸。
冰凉的触感触碰到她的额头,激得她一瞬间打了个寒颤。
段成玉自然也是察觉出来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低声说了句:“抱歉。”
秦昭临摇头,视线落在了他红润的嘴唇上,似乎还能回想起当时的触感。
段成玉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想起了当时的那一幕。
他轻咳一声,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他转过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秦昭临嘴角的勾起轻微的弧度。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得找点事情给自己做。
段成玉端起散发着热气的汤药,勺子轻轻搅拌,手指摸着碗背的温度似乎是差不多了,才将药碗递给秦昭临。
一碗温热的汤药下肚,秦昭临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了。
段成玉接过药碗,见她还在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开口解释道:“一位好心的大娘收留了我们。”
前两日,段成玉抱着几乎陷入昏迷的秦昭临往岸边游去,忽如其来的暗流将他们卷了进去。
再次醒来时,两人已然被浪头抛在岸边。
只是秦昭临已然陷入昏迷。
当时天色已晚,段成玉背起出现高烧一直昏迷不醒的秦昭临,深一脚浅一脚地寻找可以住的地方。
秦昭临身上的热度透过湿透的衣衫渗到他的后背,烫得他心跳发紧,她最终断断续续还说着胡话。
她在他背上无意识地嘀咕着:“润之……不…不要……”
段成玉心头一紧:“嗯,我在。”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你们不要离开我……”
你们?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终于浮现零星灯火,一座孤立的小院在夜色中像是蛰伏的兽。
段成玉甚至来不及细想,敲响了最近的院门。
背后的秦昭临传来的温度似乎越来越烫,烫得他心尖都在发颤。
第一家无人应答,看来应当是没有人。
第二扇门后传来窸窣响动。门开了一道缝。
手握菜刀的大娘探出头来,看到段成玉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面前的人弓着背浑身滴着水,精致的眉眼衬着惨白的脸色,简直就像是传闻中爬上岸的水鬼,来敲他们家的大门。
大娘手中的菜刀差点直直地砍了上去。
幸好段成玉哑着嗓子喊“救命”,大娘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背着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
大娘放下手中的菜刀,忙不迭让他们进屋,“快进来,快进来。”
彼时的秦昭临烧得神智不清,满嘴胡言。
大娘忙上忙下给他们收拾了一件屋子,安顿好他们。
段成玉看着秦昭临身上的衣服,脸上再次浮现一抹红晕。
他轻咳一声,脸色有点不自然:“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梁大娘给换的。”
秦昭临狐疑地看着他,轻笑道:“当真如此吗?”
段成玉脸红得更加厉害,借口就说要给她倒点水进来。
只是刚拉开房门的一瞬间,秦昭临便听见大娘在院中吆喝。
应当是那位大娘的声音,“小娘子这是醒了?”
“醒了,多谢大娘。”秦昭临扬声应道。
“没事没事,醒了就行。”
大娘挤进门时,段成玉正端着水回来,说着就要进来看一眼秦昭临。
段成玉倒也不好拦她,侧头看向秦昭临。
秦昭临倒觉得无碍,冲他摇了摇头。
大娘热络地拉住秦昭临地手,掌心的厚茧蹭得人发痒:“大妹子可真是好福气,昨夜你相公守了你半宿,眼都没合呢。”
秦昭临身体依旧没劲,只能靠坐在床边上。
大娘拉住秦昭临的手,粗糙的手却极其温暖地包裹住她的手。
秦昭临忍不住愣了愣,她甚至和母妃都未曾这么亲近过。
“相公?”秦昭临脸上不由浮现一抹红晕,她垂眸看着交握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副羞涩小娘子的模样。
段成玉端着水杯的手猛然一颤,水溅在手背上,滑落至地面,晕出一道深色的痕迹。
他面色入场,便要上去给秦昭临喂水。
大娘见他们小两口亲密的模样,自然是不好意思再作叨扰,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临走之际还不忘嘱咐若是有什么事记得找她。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
秦昭临嘴角的笑意瞬间冷下,“西南逃难的人。”
她与段成玉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出了大娘的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临州地界,而这位大娘却是操着一口西南的乡音。
临州地势复杂,临近西南,从西南逃难过来做土匪的可是很多,甚至是官兵都不曾缴清。
若是未曾猜错的话,这位梁大娘应当是从西南逃难过来的。
段成玉在昨晚慌称两人是遭匪跳河的夫妻,大娘虽没多问,可那双眼一直在秦昭临腕间的银镯上打转的模样,他可一点未曾错过。
当时他也别无选择,身后的秦昭临正发着烧,滚烫的热度顺着湿透的衣衫渗到他的后背,连带着他的体温都烘高了几分。
即使知道眼前的是一个狼窝,他也要闯进去。
不过好在,里面的人对他们也有所图,甚至都不问他们从何而来,便直接热心肠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大娘瞧见他身后的人发着烧,还要好心地要给他们拿点草药过去。
即使是在自己家中,甚至都不知道家中物品摆放地位置。
就连那地上的暗红也未曾冲洗干净。
当时情况危急,段成玉只当作没看见。
秦昭临望着白皙的手掌,上面残留的温热早已散去。
她当然没有错过大娘落在她身上垂涎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商品。
换下的衣物早已不见,更不要说头上的簪子了。
秦昭临眼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忽然她目光一凝。
段成玉正思索着应当如何离开这困局,便听见秦昭临忽然开口:“夫君,我们可得好好多谢梁大娘。”
听到“夫君”二字,他的心尖一颤,随即耳尖红得滴血。
他抬眸看见嘴边虽挂着笑意,但眼中却是毫无波澜的秦昭临,心中自然明了。
末了,他心中的雀跃瞬时消失,余光中瞥见了窗外的影子。
他开口应道:“娘子,我们这次可得多谢梁大娘了。”
秦昭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与他对视上,一字一顿地开口:“待我们回到城中,定然给大娘准备厚礼。”
“厚礼”两字格外重音。
两人清楚地瞧见窗外的影子似乎动了一下,很快便离去。
段成玉起身,透过窗边的缝隙,确定外面的人真的离去后,才松了口气。
毕竟外面可是不止只有梁大娘一人,他今早进来就发现了这屋中,除了梁大娘,多了几个生面孔。
梁大娘解释这是她的兄弟,过来帮忙搬家的。
果真如此吗?
秦昭临掀开带着霉味的被子,正想起身,却浑身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段成玉慌忙扶住她,目光扫过床头的药碗。
她与段成玉对视上。
秦昭临冷笑一声:他们在药里面动了手脚。”
她拉起衣袖,向来白皙的腕间却是一片通红,甚至还有几处浸出血丝,衬得手腕间那个银丝缠绕的雕花银镯子却是格外显眼,“昨夜她想要摘这镯子,可惜没能得逞。”
段成玉目光落在她腕间的伤痕上,就连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眉间骤然拧紧。
秦昭临倒是没有太在意。
昨夜她迷迷糊糊之中便察觉有人一直企图摘下她腕间的这个镯子。
只是这枚镯子是她特地嘱咐工匠给她定制的,若非她手断了,不然这枚镯子没有这么轻易从她腕间褪去。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