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二个倒霉蛋20

第20章

傍晚时分，皇帝竟微服亲临尚书府。

这一次，不用顾晏明阻拦，宁氏直接下了死命令，勒令顾沁月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绝对不许露面！

连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再三叮嘱。

顾家上下如临大敌。

原因无他，当今陛下虽已三十有五，但正值壮年。

若是让他见到了月儿那等惊为天人的容貌……后果不堪设想！

谁也不敢去赌皇帝的心思。

顾沁月这次也异常乖巧，她对那个素未谋面、妻妾成群、还可能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中年老男人”皇帝没有半分兴趣，一点也不想扯上任何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顾沁月在尚书府的日子过得相当逍遥。

除了听曲、看“表演”、吃美食，她偶尔还会溜去顾晏明的院子，找那位“小孩”三皇子聊聊天。

让她颇感意外的是，这位小皇子提供的“能量”异常充沛。

不仅量远多于旁人，质量也极高，精纯而温暖，如同冬日暖阳，修复神魂的效果极佳。

顾沁月一边美滋滋地吸收着能量，一边在心底啧啧称奇：“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思纯粹，能量都给得这么实在。”

-

与尚书府的和风细雨截然不同，段文竹的世界已是风雨凄迷。

他终于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被释放了。

短短半个月的牢狱之灾，却让他形销骨立，足足瘦了十斤，原本合身的青衫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神情恍惚，走在街上如同游魂。

他下意识地踱步到了钱府的后巷。

刚走到巷口，他就看到钱家的角门“哐当”一声打开，两个粗壮的婆子将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用头巾包着脸的人粗暴地推搡出来。

“滚远点！晦气的东西，别再靠近我们钱府！”婆子骂骂咧咧，语气充满了嫌恶。

“不！你们不能赶我走！让我见见老爷！求求你们了！”

那被推出来的人声音凄楚，带着哭腔，扑上去想抓住门框。

这声音……

段文竹浑身一震，试探性地、几乎不敢确信地唤了一声：“……依依？”

那人猛地回头。

四目相对。

下一瞬，那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转身就想往巷子深处跑！

“依依！真的是你！”

段文竹反应过来，立刻拔腿就追。

他身体虚弱，跑得踉踉跄跄，柳依依也是久病无力，没跑出多远就被段文竹从后面抓住了胳膊。

“依依，别跑！是我，文竹哥哥！”段文竹喘着粗气，用力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柳依依拼命挣扎，双手死死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绝望的哭腔：“不要看我！文竹哥哥你不要看我！呜呜呜……”

“依依，你到底怎么了？让我看看！”

段文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强行掰开了她捂脸的手。

这一看，他倒吸一口凉气，如遭雷击！

只见柳依依原本娇嫩的脸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红得发亮的疹子，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溃烂流脓，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容貌！

只有那双含泪的眼睛，还能依稀找到往日楚楚动人的影子。

“依依！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会这样？！”段文竹声音发颤，几乎不敢认。

柳依依见再也无法遮掩，彻底崩溃了，瘫软在地。

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段文竹才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大约十天前，柳依依脸上开始冒出几颗红痘，她起初并没在意，在青楼时也偶尔会因饮食或心情长痘，调理几日便好。

可这次，红痘非但没消，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从脸上蔓延到脖颈，最后连身上都开始出现。

钱府请了大夫来看，也查不出具体病因，只说是“恶疾”，有传染的可能。

钱富商本就厌弃了她，一听可能传染，立刻命人将她像扔垃圾一样赶出了府门。

“文竹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他们都说你杀人了，被关起来了，我不信……可我找不到你……呜呜呜……”

柳依依哭得撕心裂肺，将所有的委屈和绝望都宣泄了出来。

段文竹听着她的哭诉，看着她那张被毁掉的脸，再想到自己这些时日遭遇的屈辱、失去的机缘、渺茫的前程……一股混合着心痛、愤怒、无力感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段文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柳依依，将她接回了自己简陋的租屋。

他请了大夫来看，可大夫把脉之后，只是连连摇头，说此症古怪，从未见过，开了几副清热祛毒的方子，却也明言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看着柳依依脸上日益严重的红疹和眼中越来越深的绝望，段文竹心急如焚。

就在他无计可施之际，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蓦然浮上心头。

去城西的某个地方，在那里，他会“偶然”遇到一位能治好柳依依脸上恶疾的隐世神医。

然而，伴随着这个“指引”，一种更深层、更冰冷的明悟也随之而来：

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一旦他动用这次“指引”，找到那位神医。

那么，他的“好运”将消耗殆尽，未来的路，是青云直上还是万丈深渊，都只能靠他自己。

“文竹哥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柳依依敏感地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和恍惚。

段文竹猛地回神，对上柳依依的泪眼，心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对自身前途的考量压了下去。

“没、没事。”他掩饰性地别开眼，语气有些生硬。

柳依依哭得更加伤心：“文竹哥哥，我的脸……是不是真的好不了了？如果永远都这样……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是真的害怕，容貌是她最大的资本，失去了容貌，她在这世间将再无立足之地。

段文竹拍了拍她的背，承诺道：“别怕，我不会放弃你的，总会找到办法的。”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柳依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他的手：“文竹哥哥，你会永远这样包容我、对我不离不弃的，对吗？”

段文竹下意识地点点头，习惯性地用上了安抚的口吻：“你是我妹妹，我自然……”

“妹妹？！”柳依依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谁要当你妹妹？！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