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梅娘看着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降红色的裙装,发髻简单,但搭配了比较花哨的发饰。不过与她的气质倒是不冲突,倒显得雍容华贵。就是不太像个烟花之地的掌柜,倒像是深宅里娇养着的金丝雀。天青色的披帛搭在她的腕上,恰好遮住了那腕口的红梅。
宋怀轩上前解释一番后,才知道是误会一场,梅娘挥挥手将扶摇和泠音打发走。
“温柔乡许久不来女客,今日倒是头一遭接待了三位。”她笑意盈盈地打量了一下屋子内扮做男装的三个姑娘。
又说:“往后若还来,不必特意穿男子的衣服。”
温柔乡除了有能歌善舞的女郎,自然也有可谈风月的贴心公子。
见梅娘有意引荐,孟曦爆红了一张脸道:“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姜暖唰一下站起来,面不改色:“我去见识见识。”
孟曦和苏酥都惊了,连宋怀轩都对她侧目而视,都不矜持一下的么?
梅娘捂着嘴偷笑,“客人,随我来吧。”
姜暖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嘱咐了一声宋怀轩,她拍着宋怀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有什么话要慢慢讲清楚,毕竟拒绝也是一门学问。”
宋怀轩:“……”
然后她又走到苏酥的耳边悄悄说:“他喜欢可以徒手抓青蛙的姑娘。”
说完,将孟曦拽出来,她甚至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她看了一眼不懂事的孟曦,“要给人家独处的机会,懂?”
孟曦懵懵地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
她怎么成门神了。
……
“客人贵姓?是第一次来?”梅娘一边引路一边问。
姜暖嗯了一声,道:“免贵姓姜。”
梅娘踩着莲花步在前头摇曳生姿,姜暖总觉得这走路的姿势很眼熟,但是她一时没有头绪。
不一会儿,她被带进了一个比较偏远的房间。
“姜姑娘稍等,妾身去去就来。”
姜暖点点头,梅娘便退了出去。
本以为要等上一会儿,结果她还没将这房间里的布局看完,门口便涌入了七八个穿衣风格极具个人特色的男子。
嚯!
梅娘走在最后头,问:“不知姜姑娘喜欢哪一款?”
不论是柔弱的小生,还是孔武有力的莽夫,抑或风流潇洒的江湖侠客,各种类型应有尽有,真是好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姜暖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心道这家店真是鸡鸭成群啊。
“掌柜的生意做得倒是挺广。”
梅娘撩了一下头发,笑得开怀:“不过都是讨客人欢心罢了。”
她解释了一番:“从前倒是有过女客过来玩乐,后来女客渐少,那些小子也无处可去,便留了几个在楼内做一些力气活儿。”
又说:“今日姜姑娘既有这兴致,他们也算重操旧业了。”
姜暖有点不自在地清了一下嗓子:“就只剩了这几个?”
梅娘点头:“只留了这几个拔尖的。”
姜暖扫了一眼这几个人,心道确实拔尖,囊括了所有的风格。
梅娘:“姜姑娘看中了哪一个?”
姜暖指了一下那个江湖侠客道:“就他吧。”看着有两把刷子的样子,待会儿试一下他的武功。
她话音刚落,除了被选中的人,其他人都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这时候从屋内忽然传来几声猫叫,姜暖循声望过去,只见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只橘白花猫。
梅娘面露喜色,忙上前去将猫从头到尾撸了一把。
“元宝,你这几日去哪里玩了?”
说着,元宝又在她怀里蹭了蹭,最后如愿地被抱起来。
姜暖问:“这是掌柜养的猫?”她留意到梅娘左手的腕口露出了红梅的刺青来,她的右手托着元宝的屁股,左手似乎不太能使得上力。
“捡来的,便一直养着。”梅娘抱着猫告辞,嘱咐那留下来的侠客:“随风,好好待客。”
随风木讷地点点头,上前倒酒:“姑娘请喝酒。”
姜暖只觉得他一身匪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招呼店小二切一碗酱牛肉端上来,然后一口一个好兄弟,与她把酒言欢。
这真的是男馆吗?
姜暖推开酒杯,道:“露两手我瞧瞧。”
随风抿着嘴:“不太会。”
姜暖眯了眯眼,不动神色地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厚茧。不会?这手上的茧子都要骂人了吧。常年用冷兵器的茧子和干粗活磨出来的茧子可不太一样。
姜暖迅速出拳,对方许是没想到,身体下意识地后撤,连屁股下的凳子都位移了一个砖格。
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
“……”
姜暖接着将手在桌上一撑,腰胯一扭上桌扫腿。对方这次倒是一动不动,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后,迟疑了大概一小会儿才往地上倒去。
姜暖:“……”
这演技也太差了吧。
楼上,梅娘立在窗前听着楼下的动静,元宝还趴在她怀里打呼噜。身后有个婢子担忧道:“随风会不会暴露了?要不要派人去处理一下?”
梅娘道不必了,“她今日来想必是有所怀疑,便让她试探吧。”她转过身来,神色漠然,“她没死在相思蛊下,倒是命不该绝啊。”
反正最要紧的东西殿下已经拿到了。如今李家九族尽灭,皇后疯癫幽禁坤宁宫,太子御前失宠,他们已经算赢了不是么。
广济寺,后山。
日落月升,青竹居内,林嬷嬷正在收拾东西。
王爷在世时最担心的问题终于还是发生了,不知道王妃是如何打算的。
她不由地看着屋外静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唉,要不是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王妃和世子何至于此啊。
她麻利地将细软收拾妥当,又将床铺掀起来,去床板中间的案格里拿东西。结果伸手一探,里头竟然空空如也。
她大惊失色,忙不迭跑向屋外。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慌乱之中她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王妃回过身来,问:“怎么了?”
“那东西不见了!”林嬷嬷惊慌失措,“自从放进去后,奴婢便没再动过,刚刚一看才发现,里头是空的。”
安王妃手里的菩提手串落地,她怔忪了半响,叹了一口气。
“罢了,他派人在这山上监视了我二十年,不就是为了那本脉案么?他拿走了也好。”
林嬷嬷知道,王妃口里的他,是说的皇上。
也是,除了皇上,旁的人也不会打那玩意儿的主意。
安王妃扶着廊柱坐下,将脚边的菩提手串捡起来,“不用收拾太细,我们此次回王府住不了多少日子。”
林嬷嬷道了声好,正要回屋,却听院中的铃铛响了起来。
这是有人在叩门。
安王妃:“应当是晏儿,你去将人领进来吧。”
昭宁城内风言风语传了近一个月,他也该来了。
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