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挑拨
宗泰悠闲地在书房喝茶,回味着今日在长青殿的一场好戏,心情愉悦。
何忠自院外缓步进来,“殿下!兰姑娘来了。”
宗泰冷哼一声,一点也不意味,放下茶盏:“她来做什么。”
“殿下,兰姑娘来意不善。”何忠悄声提醒宗泰。
“让她进来吧。”宗泰神色无异。
不一会儿兰维桢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兰姑娘,请用茶。”何忠为她奉茶。
“恒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她脸色不悦。
宗泰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本王怎么不知道兰姑娘在说什么?”
“恒王殿下,不是说好了,我们的敌人是太子!”兰维桢面色凛然。
“兰姑娘,本王何时答应与你结盟,更何况本王也不曾与少程为敌。”他轻啜一口茶。
“你我虽未结盟,可如今恒王殿下最大的敌人难道不是太子吗?”兰维桢挑眉。
“兰姑娘,德贵妃是本王的养母,她中毒身亡,我这个养子不该为她寻仇吗?”他笑道。
“恒王殿下,德贵妃之死,我能理解殿下的心情,但此番你急于求成,这不是害了吴王殿下吗?为何你要引导众人误会姜柔止和吴王殿下不清不白?”兰维桢咬牙切齿。
恒王突然笑得更灿烂了:“兰姑娘,你怎么不明白?本王这是在帮你。”
兰维桢眯着眼:“帮我?此话怎讲?”
“兰姑娘,本王的二弟和姜姑娘是什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只是这姜姑娘刚和太子退亲,若是两人牵扯不清,孤男寡女私会,难免让人怀疑二人是否暗通款曲才退亲,若是父皇起了疑心,这姜太傅倒戈于二弟,父皇母后如何看待此事?定个欺君之罪,届时本王的二弟也保不住姜家,若想撇清,二弟和兰姑娘结亲,算不算保住这姜家呢?”宗泰又喝了一口茶。
兰维桢神色缓和下来,她坐下,“殿下此话虽有理,但吴王殿下并不见得会因此与我兰家结亲。”
“兰姑娘,虽不见得会和兰家结亲,但肯定不能和姜家结亲。”宗泰又笑了。
兰维桢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
“恒王殿下,是臣女鲁莽了。”兰维桢有些不好意思。
宗泰做了个请的手势:“兰姑娘,这是父皇赏的茶,阳羡雪芽,旁人可是喝不到的。”
兰维桢端起茶盏,“这阳羡雪芽的确是好茶。”
宗泰微眯着眼,一脸惬意,今日心情实在是愉悦和惬意。
皇后越想越气。
连姑姑安抚她:“娘娘,咱们该想些法子才是。”
“如今这宗隐越发受陛下重用,这姜柔止看他的神情也不简单,他们二人定是暗度陈仓,还在众人面前口口声声说着清清白白的话!”
“娘娘,这姜姑娘要退亲,说不定也是因为吴王殿下。”连姑姑大胆猜测。
“定是因为宗隐!他们二人私相授受!真是不知羞耻!我定要禀明陛下,治他们一个欺君之罪!”皇后气急了。
“娘娘!咱们不能让吴王殿下和这姜姑娘结亲,若是吴王殿下娶了她,这太傅一脉······不容小觑啊娘娘,这户部的崔大人、崔家的女婿乃祁州士族魏家,这翰林院的大学士皆受过姜太傅的指引,这文官一脉皆唯姜太傅马首是瞻。”连姑姑越想越害怕。
“这姜家的女儿嫁给谁,谁就能得到这些势力,本宫绝对不能让姜柔止嫁给宗隐!”皇后咬牙切齿。
“娘娘!贤贵妃求见。”外头的太监走进来。
皇后冷着脸,“她来做什么!来炫耀吗?”
“说是有要事。”太监被皇后吓了一跳,声音都低了几分。
“娘娘,不妨听听。”连姑姑提议。
“算了,让她进来吧。”她摆摆手。
不一会儿贤贵妃走进来。
“皇后娘娘。”她恭敬地行礼。
“起来吧。”皇后神情冷漠。
“谢娘娘。”胡破晓站起身。
皇后把玩着手指,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胡破晓站在原地有些僵硬。
半晌,皇后才慢吞吞地说道:“怎么不赐座啊?你们怎么这般伺候的!”
连姑姑急忙搬来凳子,贤贵妃微微一笑,面上却波澜不惊。
“多谢皇后娘娘赐座。”胡破晓坐下。
“这么晚了,贤贵妃不在宫里歇下,来寿宁宫有何事啊?”皇后漫不经心。
“娘娘还在为今日的事生气吗?”胡破晓懒得和皇后东拉西扯。
皇后面色蓦然冷峻,她不悦地看着胡破晓:“你想说什么?”
胡破晓一脸平静:“今日之事,娘娘怎么看?”
“本宫怎么看?哼,好笑,还想让本宫说什么?”皇后不满地冷笑道。
“皇后娘娘,你我反目成仇,谁会是隔岸观火之人?”胡破晓直视着她。
皇后被她的话震惊到,她愣了一下。
“娘娘应该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今日之事,牵扯了宗隐和姜姑娘,而姜姑娘刚和太子退亲,今日却传言他们二人暗通款曲,作为太子的生母,皇后娘娘是否介怀。”
皇后瞪着胡破晓:“你想说什么!”又提一嘴宗湛被退婚一事,她心里十分不悦。
“娘娘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明明今日是求证宗隐是否有下毒,可宗泰却并非真正想要查出这幕后凶手,一直有意要引导众人误会姜姑娘和宗隐不清不白。”
“你如今是来炫耀的吗?炫耀姜柔止退亲就是为了你的儿子!”皇后有些恼羞成怒。
胡破晓蹙眉,她笑了笑:“娘娘!难道娘娘不知道,此事就是要挑拨妾身和娘娘的关系,娘娘和妾身因此反目成仇,无论是借娘娘之手扳倒妾身,或是借妾身之手扳倒娘娘,最终会是谁得利?”
皇后听完她说的话,怒火消了一半,“难道你儿子和姜柔止牵扯不清,不是事实吗?你如今倒喊起冤来!”
“娘娘若是这么想,妾身也无话可说,只是奉劝娘娘一句,莫中了别人的圈套。”
皇后瞪着她,“贤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妾身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娘娘该明白,宗隐从未有争储之心,然而宗泰却未必,他一步步往上爬,今日娘娘也见识到宗泰的厉害,三言两语便能挑拨要害,娘娘要防的并非是妾身和宗隐,也不必因此与我们有了嫌隙。”
皇后陷入沉思,但是她还是嘴硬:“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胡破晓站起身,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长街上,五姑姑扶着胡破晓在夜色中踱步。
“娘娘,您觉得皇后会如何?”
“无论她听没听进去,我该说的都说了。”胡破晓神色冷漠。
“娘娘,皇后娘娘心里只有太子和未来的皇位,想必她是听不进娘娘的话。”
“无妨,只要她别和我作对,将来谁在意这些,回罗定山落个清净,那才是我想去的地方。”胡破晓不以为然。
胡破晓已经退出殿内许久,皇后越想越觉得烦躁。
“娘娘认为贤贵妃说得可有道理?”连姑姑问道。
“贤贵妃倒是提醒了我,宗隐固然深受陛下重用,却也安守本分,但这宗泰野心勃勃,往日里沉默寡言,我倒忽视了他,今日在长青殿,三言两语说中要害,他倒是不简单啊······看来本宫平日小瞧了他。”
“娘娘,恒王殿下养母中毒暴毙,奴婢瞧着他倒也不伤心。”连姑姑若有所思。
“毕竟不是亲生的,不像本宫的湛儿。”皇后撇撇嘴。
“所以这恒王殿下生性刻薄,他心机深沉,如此隐忍,老话常说这会咬人的狗,不轻易叫唤,恒王殿下不容小觑啊!”连姑姑感叹。
“无论是宗隐还是宗泰,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静观其变,不能放松,这宗隐锋芒过剩,这宗泰暗藏玄机,倒显得我的湛儿心思恪纯。”皇后叹了一口气。
“娘娘,咱们殿下是太子,陛下对娘娘和太子是不一样的,任凭这恒王殿下如何,他的养母中毒身亡,他生母不过是宫女出身,这吴王殿下生母又是异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和咱们殿下相比。”
皇后摆摆手:“说这些有什么用,如今咱们湛儿早日扫平障碍才好······”
“娘娘,既然这姜大人不能为咱们殿下所用,娘娘,索性除掉他······”连姑姑神色阴狠。
皇后一惊。
“娘娘,这姜姑娘迟早会嫁人,若是嫁给吴王殿下······这吴王得了姜家的势,那不是要登天呐!”
“不行!本宫绝不允许这姜柔止嫁给宗隐,她休想!”皇后狠狠拍了桌面一掌,继而说道:“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夜深了,姜柔止在庭院发呆,院子里很安静,偶尔有清风拂来。
“柔儿,夜深了,怎么还不歇下?”姜太傅站在夜色中。
“爹爹?您怎么来了?”姜柔止有些失魂落魄,看着父亲的身